“可能說的有些多了，但還請有馬同學務必見諒。”
停頓片刻，藍染的眼眸變得越發彎曲，在除卻了笑容之外，裡頭更是多了些許的微妙之感。
“而且說起這個，有馬同學也是作為特長生被招入學院的吧？”
“劍道……真是個樸素而又淩厲的稱呼，在這種年代還能醉心於基礎之人，想必也是少之又少了。”
“不好意思，好像又說了些多餘的話。還是言歸正傳吧……有馬同學，我對你的劍道頗為好奇，請問能否讓在下於近距離多見識一番呢？”
明明是在自言自語，但說出來的話卻又有種頭頭是道的感覺。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考慮到對方白切黑的本質，再加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凝到了嘴邊的‘不行’，如今卻是不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哩。
汗顏的有馬靜也隻能是緊張地抿了抿嘴。
“那，那我就獻醜了……”
冷靜點，這家夥隻是旁觀而已。
拿出平常心就好。
有馬靜也調整呼吸，讓自己的身體完全放鬆了下來——卻又在一個呼吸的停頓後緊繃。
進入了狀態。
20點的劍道屬性值，雖然不至於登堂入室，卻也是小有所成的級彆。
如此底子，更是讓有馬靜也的氣質都為之一變。
渾身的肌肉隨著呼吸開始顫抖，手掌的觸感凝實，神經像是從體內蔓延向外，包裹在了粗實的木劍握柄之上。
好似這個死物變成了自己肉體的一種延伸。
“謔……”
藍染原本平淡的目光有了些許的波動。
以他的水準而言，有馬靜也表現出來的東西並無驚喜可言。
但也正是因為水平超常，所以他便是能明白……這不是普通孩子拿著木劍就能練習出來的程度。
甚至相較於某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這個看似‘野路子’的少年人，反而更有些正統感。
身體很穩，中線紮實。步法雖然有些糾正的餘地，但姿態相當淩厲，有種年輕人才有的鋒銳感。
很棒。
除此之外，藍染暫時想不到其他的結論。
僅是通過一次素振就能看出來，這必然是付出了足夠的心血過後，才能做到的程度。
這種程度的認真，而非是玩票的性質……如此真切而又認真的家夥——卻是在入學之前就已經掌握了的程度。
本來隻是懷著體驗，求知之心的藍染，此刻多少被提起了幾分的興致。
……
經過了一連串的素振，以及往返步法的練習過後，渾身微微冒汗的有馬靜也停下了動作。
啪啪啪。
身後卻傳來了鼓掌聲，是藍染惣右介。
他用著些許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有馬靜也，口中絲毫不吝讚歎之語。
“厲害！有馬同學在入學考試時，就能在隊士的攻擊下從容應對。我本以為這是彆人的誇張式形容，如今看來倒是我見識太少了。”
針對那份失禮，麵對自己的傲慢。
“向你致歉，有馬同學。你的實力毋庸置疑。但在同時，站在指導教師的角度而言，我認為你也有著能夠改進的餘地……”
來了。
雖然的確是有馬靜也想象之中的畫麵，但一看到藍染這張臉，他的心中便是忐忑到不行呀。
所幸藍染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微表情。
他真切地給予指教，有馬靜也逐漸聽得入神，最後止不住地點頭。
20點的劍道基礎在前。
即便是沒有相對應的係統知識，僅憑借著肌肉與身體，他也能夠明白藍染所說的東西為何。
原來如此，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多可以改進的餘地……
換而言之，藍染的確是在真心實意地指點著自己。
雖然早就知道藍染是四大係都精通的家夥，但沒想到對於劍道也有如此理解。
隻能說真人遠比漫畫裡頭的形象還要更立體，且形象。
思緒浮動間，熟悉的字幕跳閃了出來。
【你揮舞了木劍，得到了藍染的指導，劍道+5】
吔？！
有馬靜也一下子人都清醒了。
要知道以前自己練習的時候，屬性值都是1點1點的往上漲，而且還不是每日都有結算。
沒想到今天不過隻是被指點了一下，就一口氣收獲了5點之多的屬性值。
有種這邊苦哈哈地手動升級，那邊後台直接調數據般的落差感……
哇哇哇，隻能說不愧是幕後大boss嗎。
就算隻是在這方麵，展現出來的能力也絕對不是蓋的呀。
“有馬同學，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你看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有馬靜也隻能點頭回應。
“沒問題，藍染老師。”
折返回去，有馬靜也換完了一聲輕便裝，再見門外的藍染。
二人並肩穿行在了去往宿舍的長廊。
月色隱隱，烏雲陣陣。長廊兩側的燭光撲朔，靈火幽光扭動著蜿蜒的弧度，將二人的身影平鋪拉長。
藍染走在了前頭，他的背影並不寬厚，卻給有馬靜也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有馬同學，方便問一些事嗎？”
當事人小心地咽了口唾沫。
“您儘管說就行，藍染老師。”
“能看出有馬同學對劍道似乎相當熱衷，是有什麼理由嗎？”
啊……你說這個嗎。
有馬靜也嗬嗬地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後腦勺。
“隻是單純地接觸到了，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下吧。”
事實上僅僅隻是因為太窮了。
在草鹿區學不到專業的瞬步，以及鬼道……而在這‘斬’與‘拳’之間，有馬靜也最後還是選擇了前者。
畢竟都到死神世界來了，誰不會夢想擁有一把帥氣而又個性的刀呢？
而且雖然是名義上的流民區域，但好歹也在裡頭廝混了二十多年，搞一把破木刀倒是輕輕鬆鬆。
雖然說隻要做出相對應的鍛煉行為，屬性點就會慢慢積蓄，最後變成有效戰力。
比如說有馬靜也堅持跑步，打拳什麼的……‘拳’與‘走’方麵的能力遲早也會有提升。
但進度方麵也是需要考慮的內容。
隻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在那種嚴苛的環境下，有馬靜也隻能專精於一個特長，並靠著它作為敲門磚，這才能夠考入學院。
劍道就是答案呀！
“隻是單純的喜歡嗎？嗬嗬，倒是的確符合有馬同學給人的感覺。”
藍染推了推眼鏡，半側過頭，向著有馬靜也露出了個和善的笑容。
“我並不討厭擅長欺騙的人，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對方相當在意我的想法。但比起這種過於客套的說辭而言，我還是更喜歡能夠坦誠的人。”
藍染的目光平淡，看向有馬靜也的眼神也是相當溫和。
“畢竟這樣的交往才是最正常的交際，不是嗎？”
有馬靜也嗬嗬地笑了兩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藍染老師，我應該沒有您說的那麼聰明……”
“哈哈，有馬同學的這份謙遜也是很罕見的品質呢。”
憑借著這麼一會兒的接觸，有馬靜也大致也會藍染的現狀有了個了解。
他可能之後的確會變成那種蔑視一切的人，可起碼從眼下的情況看來，似乎的確是個好人？
但不論如何……
一直都被動遷就可不是好事。
偶爾也得反擊一下才行吔！
“藍染老師，我能問您一些事嗎？”
後者臉上的笑意更甚三分，他停下了腳步，把整個身體都轉向了這邊，溫和說道。
“求知欲乃是進步之本，但說無妨。”
“您……為什麼會這麼關注我呢？“
要不是跟個癡漢一樣盯著自己，這家夥怎麼可能會在劍道場裡頭出現啊。
這事情不用說，光是想想就明白了。
藍染似乎是有些意外。
他沉吟片刻，又是靦腆地笑了兩聲，有馬靜也甚至在他臉上看到了接近‘尷尬’的模樣。
“被發現了嗎？看來我的意圖好像也太明顯了一些啊……抱歉，有馬同學。”
藍染輕歎口氣，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感慨。
“如之前所言，我也是第一次作為教師。如何引導，教育，對我來說也是全新的嘗試。”
是了。
“我跟你們其實也一樣，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初心者。我也會感到憂愁，畢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交流……但，所幸。”
藍染向著有馬靜也凝望而來，眼中笑意滿滿。
“有馬同學似乎是個不錯的範本，我大概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
啊？我教藍染做事？
有馬靜也怎會做這種奇怪的夢了……
麵向著露出不好意思的學生，藍染惣右介隻是微笑著注視對方。
認真的同時又懂得謙遜為何物，雖然出身流民，但這般的品德著實可貴。
在這個本就平凡的班級裡頭，有馬靜也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之亮眼。
“有馬同學可能沒有察覺到，但實際上，你已經算是一個相當優秀的學生。”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有馬靜也能夠就此鬆懈下來。
“雖然較之於真正的天才而言，有馬同學還是難以做到那種誇張的程度……但，見證學生的成長，這也是為人師表的一大責任吧。”
這份負擔，藍染並不討厭。
“是，是嗎……”
雖然還是多少有些忐忑，但眼下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藍染惣右介，應該還是能正常相處的吧。
猶豫間，有馬靜也看到藍染向自己伸出了右手。
“有馬……不，靜也君，總而言之，今後也請多關照了。”
僅是思考了片刻之久，有馬靜也就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與對方相握在了一起。
“嗯，這邊才是。今後請多關照了，藍染老師！”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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