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子瑜和文敬傑沉默了,他們不是不知道那些大戶有糧,但他們不敢。
冉江才毫不留情的嗬斥道:“蠢貨,知道你沒腦子,沒想到你如此蠢,閉嘴休得胡言。”
狄波博拍案而起道:“你他娘的,小爺忍你很久了,嘴巴給爺放乾淨點,我弄死你信不。”
看著怒衝衝的狄波博,宋子瑜起身安撫道:“將軍,無需動氣,你乃武將,不知道其中道道,我軍能有如今這局麵,靠的全是這些大戶,在觀望,兩不相幫,我等若是征他們的糧,就等於把他們推向契丹。”
“冉兄,也是為我等著想。”
狄波博麵色不善的冷笑道:“我大宋天兵已至,區區牆頭草何足道哉?”
宋子瑜頓時感覺頭疼不已,契丹的大戶,他看著也很心動,拿下契丹後,少不得要他們讓出利益,但那是以後的事。
刑不上士大夫,這是宋國的朝堂的共識,即使犯了大罪隻要不是謀反,皇帝一般都不會抄家滅族,這也是吸引契丹權貴的條件所在,至於那些大戶投向契丹?那是童貫該考慮的事。
宋子瑜擔心動了那些大戶,會自絕於大宋朝堂。
而狄波博這等武夫眼中隻有軍功,想著來波大的,然後回國躺在功勞簿上,哪裡肯管那麼多。
見狄波博不為所動,場中有些沉默,文敬傑道:“此法好歸好,但是太師那裡該如何交代,那些大戶可不是小民,是見著太師的,若是在太師那裡添油加醋,你我可得掉腦袋。”
狄波搏麵色陰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做的隱蔽些,推給民亂,沒人會知道。”
宋子瑜嚇了一跳,心中擔心不已,目光流轉暗自道:“武夫到底還是武夫目光短淺,不可深交。直接打斷道:“兄弟,我們背後還有很多人,這等軍功若是弄不下來,也無人能說些什麼,但若是因為我等做種事,導致他們軍功被剝奪,必會被人記恨。”
狄波博也許不懼契丹軍民,但絕對不敢同時得罪許多人。
在宋子瑜拿出背後的權貴後,安靜了下來。
文敬傑卻道:“如今我等在契丹所征的糧食已不下二十餘萬石,加上國內運來的,太師要那麼多糧食做甚?不如我們直接給錢?”
幾人又看向宋子瑜,宋子瑜搖頭道:“不知,但太師隻要糧。
眾人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宋子瑜道:“如今隻能從國內調集糧食了。”
這時宋禮來到,對著幾人一一行禮後道:“少主,郭將軍來了,被太師劫走了。”
原本安靜下來的狄波搏又暴起道:“太師這是什麼意思?”
宋子瑜思緒了一會道:“狄兄,現在契丹已經征不到糧了,你趕緊回去約束軍士,不得再出營,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切不可讓太師抓到我等把柄,軍士私自出營,此事可大可小,若被拿到明麵上,我等一點主動權都沒有。”
狄波博想了一會看了眼冉江才,也不多說,衝著眾人抱了抱拳便走了。
宋子瑜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宋禮,微微點頭。
宋禮當即開口道:“少主,太師擺明了想通過郭達來招降耶律大石,此事我宋家不當在參與,得罪了太師,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文敬傑也道:“是我等貪心了,有了大興的戰功已該知足,竟然還妄想染指燕京,眼下隻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賣太師一個好。”
冉江才皺眉卻道:“太師雖深得官家信任,戰功卓越,但我大宋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我等付出了那麼多,一切都按照他的規則行事,此時想跳出來摘果子?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宋子瑜和文敬傑等的就是這句話,總要有個人出頭才好。
這筆生意無論如何他們不虧,人情錢財賺的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從這件事中抽身。
宋子瑜道:“此事重大,還需召集諸位弟兄細細斟酌才是。”
範陽童貫府邸。
郭達走來細細打量著童貫的中軍大營。
看著列隊迎接他的軍士,陷入沉思,這裡的軍士麵容嚴肅,仿佛每個表情都是經過精心雕琢而成,目光深邃而又堅定,宛如一顆顆沉穩的星辰,散發著一股股殺伐氣息,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而一旁站崗的,宛如一座座雕塑般屹立不動,他們的身姿挺拔,神情專注,似乎已經將自己融入了這片土地,成為了它的一部分。
遠處巡邏隊伍更是讓人印象深刻,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腳步聲如同鼓點一般有節奏地回蕩在空中,他們的動作精準有力,每一次轉身、換位都顯得那麼自然流暢,眼神警惕而敏銳,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這與他白天所遇到的宋兵,簡直是天壤之彆。
郭達時不時駐足不前,四處張望,引得引路的侍者頻頻等待。
“郭將軍,是在看什麼呢?若有疑問,下官可為解答。”
郭達笑道:“宋國國力雄厚,軍士更是威武不凡,此戰契丹敗的不冤,有此天兵,世間難有敵手。”
“不知是何人領軍?”
契丹乃是草原部族,百年來雙方雖未戰,但契丹總擺出一副不服開乾的架勢,加上宋國的處處忍讓,讓世人覺得契丹人比宋人更強一些。
此時聽到郭達的讚歎讓侍者尤為高興,不禁笑道:“這是我大宋西軍,統帥的乃太師心腹戰將楊可世。”
郭達點點頭道:“原來是西軍,怪不得能有如此軍容,軍威。”
轉而道:“聽聞此次宋皇在西境抽調了10餘萬大軍。不知餘下的幾十萬大軍是否如同西軍一樣?”
侍者原本笑嘻嘻的麵龐,為之一頓。
皮笑麵不笑道:“最精銳的自然是留守中軍大營守護著太師,餘下的,郭將軍在戰場上沒見過嗎?”
侍者此時沒了和郭達交談下去的欲望,直接道:“太師還在等候,郭先鋒還是不要在此耽誤時間的好。”
郭達笑了笑,沒有說話,心中已有猜測,百多年來,雙方都把滲透的和篩子似的,有什麼部隊,何人領軍都心知肚明。
此番攻略契丹的打出的全是西軍的旗幟,至於其他的軍旗與主將郭達在戰場上完全沒見過,今天白天看到的,應該便是宋軍餘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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