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阿婆昨日的語氣,她隻是試試,不一定能找齊,然而當蘇小小看著滿院子的男女老少,忽然有點懷疑周阿婆對“試試”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這群人裡,周阿婆推薦了一個車夫阿中,二十多歲,模樣周正。
周阿婆道:“彆看他年輕,做事挺老道,對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
蘇小小問了阿中幾個問題,小夥子不驕不躁的,談吐清晰,身板兒也夠結實。
到了周阿婆這裡,價錢就不便宜了。
一個車夫五兩,這是付給周阿婆的介紹費,至於車夫的工錢,得蘇小小另外與車夫結算。
蘇小小捏了捏荷包,真肉痛啊。
藥童隻挑了三個,一個機靈的小夥子,叫小韋,十七,從前在彆的藥鋪當過夥計,略識得幾味藥材。
周阿婆道:“韋哥兒,日後你就跟著夫人了。”
聽到這聲“韋哥”,蘇小小險些被茶水嗆到。
蘇小小沒再挑到何時的男藥童,倒是兩個小姑娘入了她的眼。
一個十二歲,叫鶯兒,小圓臉,笑起來左右各有一顆小虎牙,臉頰上長了一點雀斑,是個靈氣十足的小姑娘。
另一個是年長鶯兒兩歲的杜鵑,瓜子臉,眉清目秀,識字。
周阿婆道:“原先是官家的小姐,家裡犯了事兒,被買去教司坊,年紀小,教司坊正養著呢。”
言外之意,再過上一兩年,她就得賣身接客了。
蘇小小來到她麵前,淡淡問道:“你從前是官家小姐,我買下你,你可吃得了下人的苦?”
杜鵑跪下來,磕了個頭:“回夫人的話,奴婢本是庶女,在家中也不受寵的。隻要不讓奴婢淪落風塵,奴婢願為夫人當牛做馬!”
蘇小小問了韋哥兒與鶯兒、杜鵑的價錢。
周阿婆伸出手指。
蘇小小:“十兩?”
周阿婆:“一百兩。”
阿婆,你有點黑呀……
不過很快,蘇小小就明白為何他們的價錢要比阿中貴了。
他們是奴籍,買回去簽的是死契,他們將來想走,是必須從蘇小小手裡贖身的。
並且他們的工錢比其餘人低,甚至不給也行。
廚子與灑掃的長工是一對中年夫婦,也是一人十兩。
這十兩買的是他們三年的工期,和阿中一樣。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蘇小小一邊上學,一邊做國子監的點心生意。
七天後,劉四合那邊完工了。
蘇小小去看了他做的牌匾,黑底金字,莊嚴霸氣,比蘇小小想象中的還要完美。
就是貌似有點兒沉,也不知是什麼木頭做的。
劉四合見小丫頭對著牌匾左看右看,隻當她是擔憂牌匾的質量。
他拍拍胸脯道:“放心,風吹日曬,保你一百年不腐!”
蘇小小:啥木一百年不腐呀……總不會是金絲楠木……
想多了,一個街坊裡的小木匠,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名貴的木頭?
劉四合叫上幾個弟兄,把家具與木板搬去了醫館,該擺的擺上,該裝的裝上,一下午時間,鋪子便大變了樣。
牌匾等到開張那日再掛,蘇小小先收在了賬房。
又過兩日,張二柱也將刀具做出來了,他果真隻收了蘇小小二兩。
符郎中找人算了個黃道吉日——本月十八,宜開張。
然而就在開張的前一晚,第一堂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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