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人著實有些下不去狠手了。
蘇小小觀察著一大一小,麻醉劑的藥效在黑瞎子體內的作用比想象中的短,它已經漸漸有了些許力氣。
但或許是小家夥在它身邊的緣故,也或許是他們沒對小家夥表現出任何傷害,它也沒著急攻擊他們。
它摟住了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家夥。
小家夥發出了一聲依賴而滿足的叫聲。
然而溫馨的時刻並未持續多久,黑瞎子摸到了小熊崽後背的凸起,它的氣場陡然一轉,眼底迸發出駭然的悲涼與殺氣。
下一秒,它將小熊崽高高舉起,狠狠地往旁側的地上摔了下來!
它恰巧摔在衛六郎的腳邊,衛六郎眼疾手快地撲過去,將小熊崽接在了懷裡。
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穩住身形,右臂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又撕裂了。
他臉色一白,單膝跪地直起身,不明就裡地看向那個黑瞎子。
衛廷蹙了蹙眉。
景弈問道:“它怎麼回事?”
“我看看。”蘇小小自衛六郎的臂彎裡接過小家夥。
適才她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眼下拿手一摸,基本確定了。
蘇小道:“它也被種下了毒囊,新種下不久,還很小。”
眾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煉製大毒物不說,竟對如此幼小的生靈也痛下狠手,簡直禽獸不如!
黑瞎子發了狂,景弈與衛廷拽住藤蔓將它勒住。
麻醉劑的藥效至少還有一半,它掙脫不開,隻能宛若走火入魔一般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嘶吼。
蘇小小懷中的小家夥還不具備攻擊性,隻是被大熊瞎子的情緒感染,也難過地叫了起來。
蘇小小安撫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小家夥衝大黑瞎子伸出四肢,儘管方才險些被摔死,可它依舊要它的娘親。
“能治嗎?”衛六郎問。
蘇小小道:“小的可以,大的……不好說。”
小家夥的毒囊剛種下,尚未與血肉融合,取出來不難。
但是大黑瞎子的毒囊早已與血肉長在一起,想取就得剜肉,且恢複期極長,每日都得清創。
若它能全力配合還好說,問題是這是不可能的。
首先它全身是毒,如何在不傷及自己人的情況下將它帶回京城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其次,這畢竟是白蓮教的地盤,他們自身難保,真帶上一個大黑瞎子,怕是到明天也走不出去。
這還沒考慮麻醉劑的藥效過了之後,它是否能一直一直配合的問題。
衛六郎低聲道:“如果大的活不下來,小的即使現在得救了,也很難在林子裡存活吧。”
蘇小小點頭。
失去母親庇佑的幼崽,基本上是長不大的。
衛六郎想到了三個孩子,如果不是衛廷及時趕到,他們也早已……
衛六郎的心裡一陣後怕與抽痛。
“我試試,你們先控製好它。”
蘇小小交代完,找了一塊空地。
衛六郎過來給她幫忙。
他扯下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
蘇小小將小家夥放上去,小家夥嗷嗷嗷地叫,想爬回大黑瞎子的身邊。
蘇小小要把它固定住,但衛六郎隻有一隻胳膊:“六哥,你和衛廷換一下。”
“好。”
衛六郎剛應完,忽覺不對勁,嘴硬地說道,“你叫錯了,我不認識他。”
衛六郎去換了衛廷。
衛廷將小家夥抓住。
蘇小小給它打了做了局部麻醉。
小家夥被打針疼得嗷嗷叫。
大黑瞎子以為它又遭受了虐待,發出瘋狂地嘶吼。
景弈與衛六郎死死地拽緊藤蔓,不讓它動彈。
取毒囊的過程很順利,蘇小小為小家夥縫合了傷口,塗了藥,纏繞了一圈紗布,又喂了它吃下一粒解毒的小黃丸。
它才半歲,還沒斷奶。
蘇小小將它放回大黑瞎子懷中時,它立刻開始找奶吃。
當它咕嘰咕嘰吃奶時,大黑瞎子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衛六郎問道:“它會不會被毒死啊?”
大黑瞎子是毒物,它的奶水一定也是有毒的,小家夥體內被種入毒囊,某種程度上來講,以毒攻毒,所以剛好保了命。
可毒囊被取出,毒性失衡,會不會——
蘇小小道:“我給它吃了解毒丸。”
大黑瞎子摸到小家夥後背的毒囊沒有了,它怔了下,抱緊了它。
接下來就是治療大黑瞎子了,取不出毒囊,隻能將裡頭的毒液抽出來,至於最後它是否能痊愈,隻能看儘人事聽天命了。
大黑瞎子叫了一聲。
蘇小小拍拍它肩膀:“彆著急,得先把伱手掌裡的箭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