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戴上無菌手套,打開玻璃櫃將金屬手臂取了下來。
是右臂。
她量過衛六郎的胳膊,長度也吻合。
蘇小小看不出這是哪種金屬,總之很輕。
很快,蘇小小發現它其實也是有接受腔的,隻是隱藏在頂端了,裝上去時接受腔會自動打開。
蘇小小曾與符郎中探討過衛六郎的傷勢,符郎中說他見過彆人裝義肢的,並不是正兒八經的手,而是一個鉤子,有金屬鑄模,裡頭填充軟布與棉花,減少皮肉骨骼的磨損。
舒適程度與前世的接受腔沒法兒比。
這種“義肢”多是方便乾活兒用的,既不美觀也不舒適。
如今藥房給出來的是一個仿真義肢,雖不能代替真正的胳膊,但卻能最大程度上保證美觀與舒適,至於實用度,蘇小小暫不清楚。
又沒說明書。
不過以她對藥房的了解,三無產品往往意味著基地藥房的黑科技。
蘇小小決定把它帶出去,回頭在衛六郎身上試試。
眼下不行。
她折騰了一整晚,腦袋暈暈乎乎的,得補個覺,否則她怕把胳膊給衛六郎裝反了。
隔壁屋,衛廷把挖墳的事兒告知了自家六哥。
衛六郎一時呆住了,老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以為自己是家裡最皮的那個,可他再皮也沒敢去動挖家裡的墳呐!
“你……”
他想揍小七。
“六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是情非得已。”非得大喘氣的衛廷,險些喜提兄長的拳頭關懷,他趕緊將“滴血認親”的事兒交代了。
衛六郎不大明白。
已經沒血了,哪兒還能滴血認親?
衛廷解釋道:“大丫的獨門醫術,用骨頭與毛發也能驗,總之結果是準確的。”
不論關上門怎麼鬥嘴,到了外頭那都是必須給小胖孔雀撐腰的。
衛六郎怔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棺柩裡安葬的不是大哥與二哥的屍體,他們兩個……有可能還活著?”
衛廷嚴謹地說道:“至少活了一個。”
修奴口中的鬼怖大人。
至於另一個……沒有遺體,不代表就真的活下來了,戰場上的情況能有多慘烈,他與六哥都親眼見過。
衛六郎怔怔地坐在了椅子上。
還有哥哥活著就好……還有哥哥活著就好……
衛廷道:“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先彆告訴祖母、娘和幾個嫂嫂,六哥認為呢?”
衛六郎沒意見。
不論活著的是大哥還是二哥,先找到了再說,不然祖母她們太煎熬了。
想到家人的死,衛六郎的眼底寒光一片:“莫歸遠雖已殺死,但殘害衛家的凶手還有北燕,這個仇,遲早也要報的!”
衛廷目光堅毅地說道:“一定會的。”
衛六郎似是又想到什麼,動了動嘴唇,卻欲言又止。
衛廷猜到了他沒說出口的話,凝眸道:“六哥,時機未到。”
衛六郎捏緊了拳頭,低聲道:“我明白。”
衛廷怕他一個想不開,跑去皇宮做了傻事,岔開話題道:“六哥見到娘了?”
衛六郎道:“見到了,她瘦了些。”
衛廷笑了笑:“娘一定很開心。”
“嗯。”衛六郎點了點頭。
衛廷有些羨慕。
他已明白娘這些年的苦衷,隻是不知是不是生疏太久,彼此就算打開心結,也無法恢複到正常的母子關係。
“可見到大嫂了?”衛廷又道。
衛六郎遺憾地搖搖頭:“沒有,大嫂走了。”
離開衛家了。
沒留下隻言片語,也沒帶走一分一厘。
衛夫人有意疏遠幾個孩子,長嫂如母,他們在褚氏身上感受到了娘親的體貼與溫柔。
她自覺做了對不起衛家的事,沒臉繼續在衛家待下去,於是選擇了一聲不響地離開。
她看似柔弱,骨子裡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