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
蕭重華跪在禦書房冷冰冰的地板上:“父皇,兒臣不同意和親!”
景宣帝近日肝火旺盛,脾氣有些受不住:“朕做事,輪得到你來同意?你彆以為清剿白蓮教有功,就能不將朕放在眼裡?朕是天子!朕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那就一定要犧牲您的女兒嗎?”
蕭重華沒他那麼激動,但眼底的悲涼如同一把利劍戳進景宣帝的臟腑。
景宣帝沒好氣地說道:“這是她身為公主的使命!再說了,西晉是強國,嫁去西晉怎麼就委屈她了?”
二人言辭間絲毫未提和親的是哪位公主,然而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論容貌,惠安公主是當仁不讓的皇族第一美人。
靜寧公主的姿色則平庸太多,誠然,若是大周願意將一國氣運拱手相送,西晉也不會介意靜寧公主姿色不夠。
可景宣帝舍得嗎?
蕭重華直勾勾地望進景宣帝的眸子:“那麼敢問父皇,打算讓惠安嫁給誰?是年邁的西晉天子,還是早已擁有正妃的西晉大皇子,總不會是送給西晉的皇女,可未曾聽聞皇女喜好女色。”
聽聽,這小子說的什麼混賬話!
景宣帝怒道:“這不乾你的事。”
蕭重華道:“惠安是兒臣的妹妹。”
景宣帝氣不打一處來:“伱隻記得她是你妹妹,可還記得朕是你父皇!”
蕭重華道:“惠安未曾做錯。”
景宣帝更氣了,這個兒子怎麼就這麼不上道呢?
曾經最聽話、最會哄他開心的兒子,如今越來越會戳他的肺管子!
景宣帝目光沉沉地看著蕭重華:“你言外之意是朕錯了?你可知北燕的和親隊伍已在前往西晉的路上了,一旦北燕與西晉聯姻,我大周將腹背受敵!”
蕭重華冷靜地說道:“那父皇也該送個聰明的人過去。惠安這麼笨,吹不了枕邊風,也挑撥不了北燕與西晉的關係。”
“你——”景宣帝咬牙,“有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
他能不知道自己女兒笨嗎?
他又不是隻送惠安一人去西晉。
惠安的陪嫁團裡有的是厲害謀士,惠安身邊也會安排色藝雙全的侍女,並且大周還會趁機安插一批暗衛與細作進入西晉帝都。
惠安隻用安安靜靜地做一個花瓶就好。
蕭重華正色道:“父皇,白蓮教已除,沒了內憂,我大周可全力應對外患。”
景宣帝冷聲道:“是她一個人的命重要,還是三軍將士與黎民百姓的命重要?虧你還想做皇帝,你以為皇帝是什麼?彆說一個公主了,就算犧牲一個皇子,隻要能避免戰火,朕也會毫不猶豫!”
從禦書房出來,蕭重華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景弈。
“景弈。”
他輕聲開口。
景弈走上前:“陛下怎麼說?”
蕭重華淡淡說道:“他心意已決,要送惠安去和親。”
景弈英俊的小眉頭一皺。
儘管他對這個表妹的感情不深,可內心也不願她遠嫁西晉。
西晉與大周曾並駕齊驅,但隨著大周戰火連連,國庫虧空,國力衰弱,已遠不如西晉強大。
惠安嫁過去,可見是要被人磋磨的。
蕭重華冷聲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阻止父皇,找到莫歸遠口中的那道聖旨。以它做要挾,逼父皇收回成命。”
提到這個,景弈的俊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可是,我們把桃林找遍了,也沒尋到聖旨,會不會聖旨根本不存在,莫歸遠當時就是嚇唬我們的?”
“不會,我確定有聖旨。”
蕭重華相信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