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靈犀就那麼惡狠狠地瞪著蘇小小,刀刃貼在她滾燙的肌膚上,帶來一片令人戰栗的冰涼。
確定她不敢大喊大叫了,蘇小小鬆開了她。
她正要張嘴,蘇小小的刀尖瞬間抵住了她的喉嚨。
「如果你是想讓我殺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蘇小小淡淡地說。
那平靜的口吻根本不像是在殺人,可蘇小小眼底流轉而過的殺氣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郭靈犀坐在地上,背靠著凹凸不平的假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是衛青是不是?」她壓低音量問。
「不是。」蘇小小道。
「我不信。」郭靈犀咬牙。
她就說這丫頭怎會如此好運?在大周橫著走倒也罷了,來了西晉也立馬傍上了一棵大樹,說什麼長得像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這蹩腳的借口,虧得自己還信了。
如果諸葛青是衛青,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蘇小小沒有心虛,彎下身,一隻腳踩在郭靈犀身旁的石頭上,直勾勾地盯著郭靈犀的眼睛:
「你不信也沒用,他不是衛青,隻是一個與衛青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人,衛青早已戰死沙場,衛廷替他收了屍,屍體運回京城那日,你不也出城去扶棺了?」
「我那是……」
郭靈犀根本沒膽子去看棺材裡慘不忍睹的屍體,衛廷說是衛青,所有人就都信了,僅此而已。
「你們是在欺君!」
還是欺了兩國的君!
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蘇小小道:「我說過,他不是衛青,如果你非要去西晉帝麵前滿口胡言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郭靈犀冷聲道:「你想在這裡殺了我?你瘋了!這是皇宮!你真當沒人看見,就查不到你頭上嗎?我也不妨告訴你,西晉帝養了一隻十分厲害的獵犬,嗅覺靈敏得很,我死了,它也能嗅出氣味找出凶手的!」
這不是她在胡掐,她見過那條大黑狗,生生咬死過兩個宮人,十分凶殘。
麻蛋!西晉帝還有這玩意兒!
蘇小小莞爾一笑:「要殺你的不是我,是西晉帝啊。」
郭靈犀瞳仁一縮。
蘇小小微笑:「怎麼?你還沒想明白個中關鍵?你,郭靈犀,是衛家的表小姐,如果諸葛青是衛青,那麼你又是誰?諸葛青在西晉蟄伏三年,創建了數量龐大的黑甲軍,深受宇文懷與西晉帝的器重,如今,他的親親表妹——你又來了。你是西晉帝的寵妃,有朝一日必將替西晉帝誕下龍嗣,一個妖妃,一個佞臣,你們兩個會不會聯手謀奪西晉的江山呢?」
郭靈犀一噎:「你——」
蘇小小接著道:「西晉帝不會將江山交到一個外族血統的兒子手裡,可畢竟是親骨肉,他舍不得殺兒子,但你猜他會不會去母留子?宇文懷也不想要一個有能力與自己爭奪皇位的弟弟,他會不會斬草除根?趁著你兒子年幼就把他殺死?」
郭靈犀的臉色慘白一片。
蘇小小的笑容乾淨而澄澈,可她的話卻像是鋒銳的刀尖,句句都戳中了郭靈犀的要害。
「怎麼?想說你從未打過西晉江山的主意?可你怎麼想的不重要,彆人認為她怎麼想才重要。」
蘇小著,淡淡一笑看向她,「不要以為賣了諸葛青,你就能獲得西晉帝的信任,你和諸葛青是一條船上的人,懂了嗎?」
蘇小小朝她伸出手。
郭靈犀冷汗涔涔,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就是不把手遞給她。
蘇小小主動將她拽了起來,收好匕首,溫柔地摘去她身上的草屑,瞅了
瞅不遠處走來的老太監,笑道:
「你看,和公公過來了,讓他看見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不好,你畢竟是西晉的妃子了,太舍不得娘家人會讓西晉陛下寒心的呢。」
郭靈犀渾身被冷汗濕透了,她又驚又恨地瞪著蘇小小,這個女人是怎麼還能用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的?
蘇小小在她耳畔輕聲道:「還是說,你想讓我告訴和公公,我是來教你怎麼禍亂朝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