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宮正殿的後院。
裘老與聶婆婆中間隔著一張石桌,麵對麵地坐在光禿禿的石凳上。
這個姿勢已維持了好幾個時辰。
裘老隻要一動,聶婆婆便射出一把飛刀。
要知道,金家的飛刀也是很厲害的。
金家與聶家都是隱世家族,身懷絕學,但沒創立門派。
當初的金老太爺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同意將女兒金鳳嫁給了聶陽山。
聶陽山此人,不能說不好,與聶婆婆夫妻多年,不曾在外尋花問柳,也不曾背著聶婆婆有任何私心。
隻不過此人過於武癡,對男女情愛並不熱衷。
聶婆婆更像是找了個武搭子。
如若不然,何至於三十多了聶婆婆才生下聶小竹的父親?
當初江觀潮前來拜師學藝,聶婆婆原是不大同意的。
江觀潮野心太大,聶婆婆擔心他學了本事後,會做出為禍千山島的事來。
於是在聶陽山傳授江觀潮心引之術時,聶婆婆讓聶陽山留了一招。
聶陽山還算聽聶婆婆的話,果真留了。
這件事後來不知怎的,傳到了江觀潮的耳朵裡。
江觀潮才知這個師母竟然一直防著自己,於是與聶婆婆的關係便不大好了。
江觀潮曾幾次懇請聶陽山將最後一招傳授給自己,聶陽山一直到去世也沒答應。
蘇小小聽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聶婆婆說與殺手盟早已沒了來往。”
她曾經還納悶呢,明明聶婆婆是師母,怎麼好像與殺手盟不大親近的樣子。
昨日吃瓜蹲得腿麻,今日宮主學乖了,讓靈音搬了小板凳來,給親親兒媳也準備了一個。
“坐。”
宮主對蘇小。
蘇小小的小板凳是墊了棉墊的,軟乎乎的。
蘇小小坐下。
花叢恰如其分地擋住了二人的身影。
宮主抓了一把瓜子給她。
蘇小小低聲道:“娘,嗑瓜子的聲音有點兒大。”
昨天倆人是在打架,動靜原本就大。
今兒二人這麼對峙著,誰也不吭聲,院子裡太安靜了。
“對對對。”
還是兒媳細心。
宮主忙把瓜子放了回去,又從一旁的食盒裡拿出一疊點心:“給,吃這個。”
蘇小小:……您還真是有備而來。
對麵,聶婆婆開口了:“我警告你,你今日不給我個交代,休想離開這裡!”
裘老一臉的苦大仇深。
聶婆婆冷聲道:“你還不耐煩了是不是?”
裘老:“我沒有。”
聶婆婆:“還說沒有?擺著這張臭臉給誰看?皺的眉頭就能夾死蚊子了!”
裘老頓了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隻是老了?”
聶婆婆:“……”
“噗——”
宮主一個沒忍住,嘴裡的點心噴出來了。
聶婆婆一記冰冷的目光打過來。
宮主食指一戳。
哎呀,我的屁股!
蘇小小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不是吧娘,這麼坑兒媳的嗎?
蘇小小微笑:“婆婆好,前輩好。”
聶婆婆沒好氣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
蘇小小眨了眨眼,“找二位有事?”
“何事?”
聶婆婆問。
婆婆殺氣好重……蘇小小硬著頭皮,莞爾一笑:“我是來問婆婆……何時為我哥哥解除心引的?”
聶婆婆沒著急回答蘇小小,而是對裘老道:“想知道我為何能逮住你嗎?她給我報的信。”
裘老幽怨地看向了蘇小小。
蘇小小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是出門沒翻黃曆嗎?
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出賣她?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地吃個瓜了?
聶婆婆坐地起價:“讓我給你哥哥解除心引可以,你讓他回答我,當年為何棄我於不顧?”
婆婆,你不講武德,當初說好了把人帶給你,你就解心引的!
蘇小小委屈巴巴地說道:“婆婆,您都問不出來,我怎麼可能問出來嘛?”
聶婆婆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我可不管。”
蘇小小撇嘴兒道:“您還欠我一個人情,您忘了?”
聶婆婆淡淡說道:“你確定要把人情用在心引上?你哥哥的羅刹秘術,看來你是不想解決了。”
蘇小小點頭如搗蒜:“想想想想想!”
該死!
被這個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婆婆,請給我一盞茶的時間。”
蘇小小嚴肅地來到裘老麵前,“前輩,借一步說話!”
裘老沒動。
蘇小小給了一個火折子。
裘老依舊沒動。
蘇小小又拿出了另外兩個火折子。
裘老還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