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蕪咬了下唇,靜靜看著床上的江楚陌。眼波緩緩移動,由著江楚陌的腳一直看到他的臉。
一點點仔細打量,推斷江楚陌此時的心理活動。
江楚陌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溫暖少年,他一臉憔悴,嘴唇發白乾得起了皮,眼底是濃濃的青黑色,眼角與嘴角竟然有幾道細紋。
由此可見,淩峰與王致遠他們一點兒也沒手軟,不招供之前各種法子齊上,熬也要把犯人肚子裡東西熬出來。
江楚陌看似平靜的臉上,眼皮在微微滾動。搭著的兩尾指相互摩擦,指甲一下下刺著指腹,都顯示著他此刻內心的慌亂與猶豫不決。
江楚陌還沒想好要怎麼跟阮青蕪說,他不想被彆人知道,他與她的談話內容。這裡有監控,他害怕說出來會遭人唾棄。
不說他又不甘心,且這輩子也許都沒機會再說了。此刻他矛盾極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為之前的試探,阮青蕪並未回應。
阮青蕪看出江楚陌因為某件事難以啟齒,她要做的是引導江楚陌把知道的說出來,不得有一絲隱瞞或包庇。
阮青蕪深吸了一口氣,就這麼執著的站著,等待江楚陌先開口。
靜默了七八分鐘的樣子,對兩人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江楚陌睜開眼睛,深情的喊:“晚晚,”
阮青蕪眼眶盈潤的點點頭,握住他的手:“我在…等你。”
“扶我起來。”江楚陌小聲道。
阮青蕪把江楚陌扶起來,摸到一把排骨,才驚覺他比她看到的還要瘦很多。
十年後再見麵,阮青蕪忽略了他的一切,也許因為她長大了,也許是很久不見。
就算是半個月前在江家花房那次的擁抱,阮青蕪也沒留意他的變化。
那時候他穿著合身的淺色正裝,現在他隻穿了一件煙灰色襯衫。
躺著看不出來襯衫大,站起來身襯衫就像是掛在肩上一般,散在外麵的下擺隨著走動來回晃蕩。
阮青蕪扶他坐在椅子上,然後坐到他對麵。斟酌了一下道:“楚陌哥,你有什麼話儘管跟我說,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我可以幫你做,但僅限不違法的情況下。”
江楚陌輕輕一笑,“晚晚,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犯了罪不會攀扯彆人,也不會讓你幫我乾不該乾的事。從回國開始,我就在等我這一天…嗬嗬,”
“楚陌哥,你明知道那是犯法,為什麼還要接受啊?”阮青蕪看著他笑,她的心說不出的彷徨。
江楚陌搖搖頭,神情嚴肅:“小五,能不說這個嗎?我有其他話對你說,可你要保證,聽完後不許扭頭就走。要聽我把話說完!”
阮青蕪忐忑不安的眨眨眼:“好,不管你說了什麼,就算你罵我。我也不走!”
江楚陌抬起頭,目光溫柔的落在阮青蕪臉上。“下麵是我對小五說的話。”
“小五,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我從學校回來,你正被阿蘅指著鼻子罵。嗬,你撲上去抱住她的手就啃,她大喊大叫,她比你高一個頭竟然打不過你。真是好笑!”
阮青蕪眼前出現了第一次跟江綠蘅起衝突的場景。“她罵我賤丫頭,鄉下土包子…我不客氣的用玩泥巴的手抓臟了她的公主裙。她踢了我一腳,罵我野種!我就咬了她……”
“你那個肉肉的包子臉,奶凶奶凶的樣子啊,我笑了個半死。”江楚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阮青蕪翻了個白眼:“你過來拉架就拉偏架,還當什麼裁判趁機捏人家臉。”
“哈哈!我就想著,新來的小鄰居真是太可愛了,以後我要娶回來當媳婦。”
江楚陌眼神黯淡下來。“可惜,他們說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天我沮喪了一個下午,變著法打聽哥哥可不可以娶妹妹。真是傻啊!”
阮青蕪沒敢接話茬,這個話題太過敏感。江楚陌頓了一下,低頭看看手指舞,猛地抬頭。“小五,還記得這個小名怎麼來的嗎?”
“不就是某人想當老師,異想天開用數字起名哄人嗎嘛?”阮青蕪頗有微詞的說起來:“我是五,你是百,所以你當老師我當學生!”
“嗬嗬,我以為你忘記了。”江楚陌笑出了眼淚,他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
阮青蕪忙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濕巾紙給他,江楚陌沒接。“我這樣不太好擦,小五你幫幫忙。”
阮青蕪探身給他擦臉,江楚陌捉住了她的手腕。兩人此刻離得挺近,四目相對,久久凝視。
“有些話埋藏在心裡太久了,快二十年,我不想帶進墳墓裡。”江楚陌話說的太多,身體本來就缺水,嗓子有點啞啞的。
“小五,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知道我不能,太痛苦了。”
阮青蕪被捏著,正如她保證的那樣沒有甩開,冷靜的聽著江楚陌發泄。
“當我知道,我不是爸爸孩子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驚喜嗎?我想告訴你一切,可是你太忙了,沒時間搭理我。我有好幾次機會說的,我卻不敢說。”
“我回寧城的那天救了小葉,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願想著這輩子就這樣,沒有最愛的人相伴,還有最愛的事可做。
我沒了底線,我像個瘋子,除了實驗和潛心研究那些工藝品。我給你做了很多首飾,隻有那對耳環最完美。”
“楚陌哥,你真的魔怔了!”阮青蕪忍無可忍的質問:“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是不是到最後,你也讓葉楠成把我抓去,送給你當試驗品?”
江楚陌用力搖頭,滿眼的惶恐。“晚晚!我不會,我不會讓他碰你的!我說了我實驗用的死人,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啊?送過回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沒了呼吸!”
“你…”阮青蕪甩開江楚陌的手,“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你都沒權利解剖她們,明不明白?你知道是個火坑,為什麼還要跳下去?是因為我嗎、昂?是你自以為的優越性,你的冷酷,你的無情……”
江楚陌頹然的倒在椅子上,臉色異常難看,失魂落魄的雙手抱頭,死命揪著頭發。嗚咽著,低聲咆哮著…
阮青蕪出去的時候心裡空落落的,她本可以去抱著江楚陌安慰他,以便套出他內心更多的東西。
可是她沒這麼做,她不想知道了,她想躲起來一個人靜靜。她要逃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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