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城東南有湖,傳為當年蘇軾在黃州任職時因防汛所築,因蘇氏有《遺愛亭記》之文,故後人名之為遺愛湖。
湖波如鏡,明淨通透,沿堤楊柳,倩影倒垂,不遠處就是一排低矮的小山,湖山相映,景色怡人。
每到春秋之際,湖邊遊人如織小販穿梭,即便是三九時節,隻要天氣晴好,黃州城裡的人也會攜家帶口來湖邊遊玩。
今天就是一個好天氣,太陽暖洋洋的照著,猶如陽春三月。
向楓今日無公乾,便帶著聞敏、孟菊和孫承宗一起來湖邊遊玩。
孫承宗是前幾天到的,說國子監已放假,他不想回家便來黃州過年了。
向楓任職守備兩個月了,衙門裡的各項事務漸趨穩定,他主管軍事,後勤那一攤子事就交給範茂山去打理,黃岡營甲隊隊長一職出缺,就讓趙任補上了。
這片湖邊的遊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的,有的在同孩童嬉戲,有的沿著湖畔漫步,還有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讀書,一兩個賣零食的小販挑著貨擔在遊走叫賣。
聞敏和孟菊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曬著太陽,向楓和孫承宗則坐在湖邊一塊大石背後的空地上聊著天。
向楓說明年又有大考了,問孫承宗學業如何。
孫承宗搖著頭說,他沒多大信心中舉,明年不打算再去國子監入太學了。
向楓一愣,問道:“那你想要乾嘛?”
孫承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能做的事多呢!像我這學富五車之輩,謀個事還不易麼?誒!二哥,要不我去你守備衙門當個書辦吧?你我兄弟一起也好親近,這裡挨著大哥的地盤又不遠,三天兩頭就可以見麵喝酒了。”
“你怎麼就曉得喝酒?!”向楓橫了孫承宗一眼,“你年紀還小,要一心讀書才是,彆的不要多想——你是不是缺錢?缺錢的話,我和大哥都可以給你。”
孫承宗急了,連忙道:“哎呀二哥,我不缺錢。就是覺著讀死書沒大多用處,有些東西,書本裡根本沒有,得靠自己琢磨,成天關在屋裡哪能琢磨得出來?得走出去曆練,我可以邊辦差邊讀書嘛!”
“你以為出來做事很輕鬆?啥事都有人管,苦著呢,有啥好曆練的?往後你自然就明白了。再說我這裡也不缺書辦,你在我身邊,也曆練不出個好來。”
向楓覺得有些好笑,感覺他現在和孫承宗談話有點像後世的家長對孩子一般,任憑孩子說得天花亂墜,做家長的也還是堅持要讀書。
孫承宗撇了撇嘴,說道:“那小敏姐不也是在曆練麼?你就喜歡她跟著你,而不喜歡我跟著……”
“你——”
向楓哭笑不得,抬起手佯裝要打,孫承宗側身一躲,隨後又就了過來,問道:“二哥,這小敏姐可真是極品女子,你咋還無動於衷呢?”
向楓橫眼問道:“她如何個極品法?你倒是說說看。”
“嘿嘿,這個可難不住我。”孫承宗頓時來了興趣,“小敏姐的人品學識和容貌自不用說了,單就她的身材,那也是人間極品——有本叫《雜事秘辛》的書,你讀過沒有?漢代人寫的。”
“那書裡都寫了啥?”向楓有些好奇起來。
孫承宗一副神秘模樣湊近說道:“那書裡說呀,身材好的女子,肩寬一尺六寸,臀部比肩部少三寸,從肩膀到手指,各長為二尺七寸,指尖距離手掌四寸,纖細柔滑。我目測過小敏姐,她很符合這標準呢……”
“咳!咳!”
向楓被孫承宗的話嗆得咳了幾聲,想罵他幾句,卻又一時想不出詞來——
這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孫大帥麼?怎麼活活像一個市井好色之徒?難道是認識了自己而改變了他的性情?但自己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向楓指著孫承宗道:“你……你從哪看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書?要是科舉考這個,你恐怕早已是狀元了。”
孫承宗嘿嘿一笑道:“二哥,那《禮記》裡也說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也。真個都要是像程朱之輩說的那樣存天理滅人欲,那這人間便無天理,也了無生趣。你說是不?”
向楓沒好氣地道:“你可真敢說,還一套一套的。得!我說不過你!”
孫承宗又是嘿嘿一笑。
在那一頭,孟菊問聞敏道:“小敏姐,向叔和那個孫叔在聊啥呀?都半天了還在聊,那個大石頭擋著了,又看不到他們。”
聞敏道:“不管他們。他們難得見一次,讓他們聊個夠,我們曬我們的太陽。”
一個小販在不遠處叫賣著桂花糕,孟菊抬頭瞟了一眼。
聞敏當即道:“菊子,這桂花糕又香又甜,我一聽這叫賣聲就發饞。走,我們去買點。”
孟菊點了點頭,就起身跟著聞敏走了過去。
小販的擔子裡裝著香噴噴的桂花糕,白色的粉麵上點綴著黃燦燦的桂花,讓人一看就想吃。
聞敏給孟菊買了兩盒,自己和向楓孫承宗一人一盒。
孟菊說要給向楓他倆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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