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縣府內。
段羽屏退了房間周圍所有人。
唯獨隻留下了賈詡。
段羽端坐在主位的案幾後,賈詡坐在左下手的位置。
剛剛呼廚泉已經招供了。
從王柔上任雁門郡太守之後,便一直和匈奴還有鮮卑有大量的牽連。
每隔一段時間,王柔都會私運鹽鐵到鮮卑和匈奴。
除了換取大量的錢財之外,其中還有很多暗地裡的勾連。
雁門郡乃是匈奴和鮮卑從並州南下的必經之一。
幾乎每年都會有匈奴還有鮮卑在雁門郡掠奪。
也因此,雁門郡乃是邊關重鎮。
王柔除了擔任雁門郡太守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官職,那就是護匈奴中郎將。
呼廚泉給出的供詞是當年王柔剛剛上任的時候,就在雁門郡經常和匈奴以及鮮卑南下‘打草穀’部族有所交戰。
那時候鮮卑單於檀石槐還沒死。
在檀石槐的統領之下,鮮卑異常的強大。
從建寧元年,劉宏繼位開始,幽州,並州,涼州,每年都要被鮮卑多次掠奪,死傷,流失,被掠劫的漢人不計其數,損失更是極為慘重。
熹平六年,劉宏派遣烏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發。
破鮮卑中郎將田晏由雲中出發。
匈奴中郎將臧旻率領南匈奴的屠特若屍逐就單於由雁門出發,各自率領騎兵一萬多人,三路分兵出塞,意欲推進二千餘裡,攻打鮮卑。
檀石槐則是命令東、中、西等三部首領各自率領部眾迎戰。
夏育等人遭到慘敗,甚至連符節和輜重全都喪失,各自帶領騎兵數十人逃命奔回,漢軍士兵僅戰死的人就多達十分之七八,隻有十分之一的漢軍士兵回到漢朝。
這一戰,徹底打破了漢軍的神話。
同時也讓檀石槐的聲望在草原之上一時之間無可比擬。
周圍的草原部落,丁零,扶餘,烏孫以及匈奴全部都向鮮卑臣服。
自此,鮮卑逐漸強大,也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對並州,涼州以及幽州邊境進行掠奪。
然而劉宏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三萬精騎的覆滅,加上河套馬場的淪陷,使得大漢馬場儘失,再無可以和鮮卑在草原上一戰的底氣。
好在草原特殊的環境以及生活習慣使得遊牧民族的壽命不長。
光和四年,檀石槐病逝。
鮮卑部落開始再次分裂。
但即便是沒有了檀石槐的統領,鮮卑曆經了數年的休養生息,不管是人口,還是軍力都比之前強大的太多。
各個部落也都比檀石槐上位之前強橫許多。
掠奪邊境依舊存在。
王柔上任雁門郡太守之後,每每就要被鮮卑,匈奴攻打掠奪。
幾次戰敗被掠奪之後,王柔便開始運用其名字當中的柔字,開始了懷柔政策。
匈奴還有鮮卑缺鹽缺鐵,缺少生活物資,同時還缺少工匠。
王柔正是利用了這點,開始向匈奴以及鮮卑輸送鹽鐵,生活物資。
就等同於變相的進貢。
也就是用這種方式,王柔穩住了上任之初的第一年。
或許王柔當初想的隻是想穩住當前的局麵。
但俗話說得好。
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通過呼廚泉的供詞,光是這幾年的時間,王柔每年都會向匈奴以及鮮卑,後來還包括其餘的草原各部販賣鹽鐵。
除了換取了大量的利益之外。
同時也穩固了他在雁門郡的官位。
從雁門郡太守,加上了一個持節護匈奴中郎將。
“文和,現在我們的手裡隻有呼廚泉的供詞,卻沒有王柔暗通異族的確鑿罪證,如此一來,就算是請方伯也無法將其罷免。”段羽看著賈詡說道。
賈詡聞言點頭。
沒錯。
呼廚泉是招了。
但這些隻不過是呼廚泉的供詞。
顯然呼廚泉手中不可能握有王柔的罪證。
而呼廚泉還並非是匈奴單於。
隻是一個匈奴單於之子還不是長子。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將呼廚泉送去洛陽由三公會審,這一套扯皮下來的動作少則數月,多則半年。
而且這也根本達不到賈詡說的利用此事揚名天下。
“呼廚泉手中雖無罪證,但屬下知道一個地方定然會有。”賈詡的目光灼灼。
“王柔手中?”段羽疑惑。
“我知王柔手中一定會有,可在沒有將其官職罷免之前,我們怎麼動他?”
賈詡搖頭。
“非也。”
“而是另外一個地方,就在這晉陽城內!”
段羽的目光一閃,瞬間便知曉了賈詡說的是什麼地方了。
晉陽城內,王柔的府邸。
“此事還要看主公定奪。”賈詡緩緩說道:“抄沒王家,影響甚大。”
“主公首先要擔兩個風險。”
“第一,就是王府內很有可能並沒有其罪證,但此事也無妨,既然呼廚泉事中已經牽連到了王府,哪怕就算是沒有物證,還有人證。”
段羽微微點頭。
賈詡說的人證是誰段羽清楚。
王柔之子王機就是人證。
“柳白屠”賈詡輕輕顫抖了一下眼角說道:“以柳白屠的手段,王機招供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