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一任太守走的時候已經將整個太守府收拾的很乾淨了。
但這依舊影響不了兩個懷孕且無事在家的女人的重新布置和裝點。
府邸當中能換的都已經換成了新的。
就連花園當中的植被都被仔細的重新布置了一番。
太守府很大,比起晉陽城的那座宅子還要大出數倍。
沒錯,就是數倍。
涼州可以說是什麼都缺。
但唯獨一樣不缺,那就是地。
整個漢陽郡十二個縣,一共才有十四萬左右的漢人。
平均下來每個縣也隻有一萬多人。
當然,這個數字不能平均,因為作為漢陽郡的郡治冀縣就有四萬多的人口。
也就是說,其他的縣平均下來連一萬人都沒有。
至於再往西的酒泉,張掖,敦煌等郡人口就更加的稀少。
太守府的正廳內,宴會已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的眾將也都各自歸營。
從晉陽出發去往匈奴這一路,眾人奔波了又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次也總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晚宴雖然結束,但段羽的工作卻沒有結束。
今天是他第一天來漢陽郡。
但等待他的工作依舊很多。
除了段羽之外,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賈詡。
點燃著油燈的書房當中,段羽喝了一口侍女送來的醒酒湯。
書房內的炭火點燃,將書房當中的氣溫火烤的十分的暖和。
身上裹著長袍的賈詡就坐在火盆邊。
喝了兩口醒酒湯之後,段羽放下陶碗,然後看向正在烤火的賈詡。
雖然眼下已經是七月,但夜晚的天氣依舊寒冷。
這一點讓段羽也有點意外。
後世七月已經進入了盛夏,即便夜晚也不會寒冷。
但是在當下這個時節,即便眼下已經是七月中,晚上依舊有種初春的感覺。
“文和應當多穿點,彆感染了風寒。”段羽關切的問道。
賈詡將雙手插在衣袖當中,似乎早已經對這種氣溫見怪不怪。
“主公”
“主公既已入涼,有些事情,則不得不早做籌謀,之前還有一些話未曾和主公說。”
賈詡悠悠的開口說道:“主公如今既入主漢陽郡,可做日後打算?”
日後?
段羽眨了眨眼。
日後肯定是慢慢治理涼州,然後將涼州打造成為自己的大後方啊。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段羽沒有開口。
賈詡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有一些緣由。
他想聽聽賈詡想說什麼。
“不知文和如何教我。”段羽詢問。
賈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原本入涼之後,我之定計是打算讓主公緩緩治涼,以求穩,然後在緩緩圖之,儘量脫出涼州。”
“可如今看來,這條路可能行不通了。”
嗯?
段羽一皺眉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何脫涼?”
“當初謀得涼州,不也是文和所願嗎?”
賈詡點了點頭道:“沒錯,但涼州隻是一時,求得涼州,隻為了主公這個太守之位能順利過渡。”
“而涼州,並非久居之地。”
“主公可清楚,自國都遷至洛陽以後,涼州,並州便在難處累世公卿?”
“主公可知張奐,皇甫規,以及段熲三人?”
段羽點了點頭。
這個自然知道。
張奐,皇甫規,還有段熲三人號稱是涼州三明。
“主公既然知道三人”
“便也知道三人的下場如何。”
“如果真要說來,主公和三人有大抵相同之處,都是憑軍功累升,但卻都因其出身涼州,最終落得兵權受限,最終下場淒慘。”
“當初張奐累積軍功,平定羌亂,招撫外族,公蓋當朝,卻因其涼州出身,則被排斥於朝陽之外。”
“張奐一心想要進入朝堂,為此不惜得罪宦官勢力,不惜上書要將其戶籍遷出涼州。”
“但卻依舊被那些士族排斥,最終被宦官陷害入獄,最終落得一個鬱鬱不得誌而終老家中。”
“皇甫規和張奐兩人一樣,投身士族。”
“身子甘願承擔黨錮之禍。”
“可是呢?”
賈詡雙眼微眯:“最終他連老死在家中的願望都不得誌,以重病之身被召,病死途中。”
段羽越聽就越覺得不對勁兒。
賈詡說的這些,他並不知道。
他隻是知道涼州三明,分彆是張奐,皇甫規,還有段熲。
也知道三人都是在涼州起家,都是因為平定羌患,也可以說是用戰功累積升遷。
但賈詡說的什麼自從東漢遷都洛陽,什麼張奐還有皇甫規的下場,這些他都不是很清楚。
“段熲和兩人一樣,隻不過”
“段熲明知張奐還有皇甫規兩人曾經走過的路走不通,於是,段熲就換了另外一條路。”
賈詡繼續說道:“段熲最終投靠宦官,但卻也因為士族與官宦之間的爭鬥,最終被卷入其中,死在獄中。”
嘶!
段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人的下場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