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想,如今段羽欲開戰端,而戰端一起,百姓生靈塗炭,涼州遍地瘡痍,而大人身為一州方伯,又怎能脫得了乾係?”
“那段羽若是勝了,於大人無功無過,他也斷然不會將功勞分與大人,大人說是否?”程球看著梁鵠問道。
梁鵠沉默的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段羽開啟戰端。
段羽若是勝了,和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段羽不會將功勞分給他一點。
可是段羽若是敗了,那他可就有責任了。
身為一州刺史,如果涼州真的因此而大亂,他免不了一個囚車入洛陽罷官去爵。
這幾年他在涼州雖然,沒有作為,但卻也是無功無過,隻要安穩的度過任上,下一任便可以去中原之地任一大郡太守。
那時候也就不用擔心白紙貴,雪鹽少了。
可段羽現在開啟戰端,就等同於把他架在火上烤。
“大人,卑職有一策,可保段羽既不能輕易開啟戰端,也可保大人這一任安穩。”程球說道。
聽聞此言,梁鵠眼神一亮道:“速速說來!”
程球斟酌了一番之後說道:“大人,如今燒當羌老王還有金城郡羌族種部遷徙集結。”
“肯定是擔憂段羽開啟戰端。”
“如若此時,大人若能安撫民眾,平息羌族內部亂晃,依次安撫羌族,然後在尚書朝廷,說羌族歸附,涼州民安事平,那段羽自然無法在輕易開啟戰端。”
“如此一來,大人即堵住了朝中眾人悠悠之口,又挽回了當下的局麵,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大人也可以此為一功,在段羽那裡扳回一局。”
梁鵠聽聞眼神若有所思。
聽起來倒是很不錯的樣子。
“隻是空口無憑,朝中如何認為羌族歸附?”
“而且本官又當如何安撫羌族種部?”
程球嘿嘿一笑說道:“大人,卑職早已經給大人想了一個萬全之策。”
“細細說來。”梁鵠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侍女說道:“去,給程治中奉茶。”
“來,程治中坐下來慢慢說。”
程球笑著點頭,然後來到梁鵠下首位置跪坐下來說道:“大人,如今正是秋收之季。”
“羌族種部也當正在準備秋收。”
“段羽如今要發兵征伐羌族種部,大人正好可以此機會,攜段羽要征伐羌族之風,告知羌族。”
“如果想要避免戰事,就要多繳納一些稅負。”
“將秋糧多征收一些來。”
“大人可以此來對羌族講明,隻要多繳納一些稅賦,自然就可以免於戰火。”
“大人可憑借這些征收上來的糧食上呈給朝廷,說羌族歸服,以此就可避免戰事。”
“而且,大人上繳了充足的稅賦,自然能堵住朝堂上的悠悠眾口,就算是有人相幫段羽說話,也沒有了借口。”
“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咦?
梁鵠伸手輕捋下顎的胡須。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啊。
“程治中的意思本官明白一些了。”
“程治中是打算讓本官用段羽脅迫羌族多繳納稅負,而羌族若是多繳納了稅負,就可以避免戰事,而本官也可以上書朝廷,證明羌族種部歸服,不用輕起戰端,以此可以避免生靈塗炭。”
“是不是這個意思?”
程球連連點頭笑著拍馬說道:“大人通透。”
梁鵠點了點頭說道:“倒是可行。”
“隻是”
“隻是那羌族邊蠻,本官又不曾和他們有過交集,怎麼去說此事?”梁鵠問道。
“嘿嘿。”程球嘿嘿一笑說道:“此等事情何必大人親自前去。”
“遣一人去便可。”
“這金城郡太守陳懿舊和燒當羌等種部交集,遣陳懿去便可。”
陳懿。
梁鵠聽聞之後琢摸了一下。
倒是也可以。
不用他親自出麵來回折騰,而且事後之功還全都是他的,這事兒倒是可行。
“不過大人和陳太守應當曉之以大義。”
“陳太守為人正直,愛民如子,若大人以不開啟戰端,免於百姓塗炭,想必陳大人自然會答應。”
“嗯。”梁鵠點了點頭道:“就這麼定了,本官這就收拾一番,正好程治中你與本官一同前去陳太守家中。”
允吾城東,金城郡太守府內。
正臨中午的陳懿正坐在家中正廳內吃飯。
年剛過三十五的陳懿麵色老成,消瘦的臉龐帶著與實際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
涼州的風霜在這位太守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歲月痕跡。
一身洗的略有泛白的官袍套在那消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