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吾西城的城頭上。
被西羌撤退滯留在城頭上的士兵已經被斬殺乾淨,就連屍體都推到了城頭下。
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皮甲的王異身上沾染著鮮血。
手中的短槍也已經被鮮血染紅。
紅纓刺目。
還活著的士兵們來不及悲傷,將受傷的同伴抬到靠著城垛的旁邊,將那些戰死的屍體則放在對麵。
蕭瑟的秋風帶著枯黃的樹葉落在了染血的地麵。
一股從未有過的空虛,後怕的感覺湧上王異的心頭。
再加上剛剛奮力的搏殺,使得王異需要靠在城垛上才能勉強的穩定住身影。
周圍的士兵投向王異的眼神都充滿了認同和敬佩。
一名軍侯上前,從腰間解開了酒壺遞給了王異。
“喝一口吧,第一次上戰場很正常。”
軍侯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還不如你。”
“那時候自認為自己的膽子很大,可當看著騎馬衝過來的敵人的時候完全就被嚇得愣住了。”
“若不是老什長拉了我一把,可能當時我就已經死了。”
軍侯點了點頭說道:“你已經很厲害了,一個女娃能持槍,能殺敵,比起男兒不遑多讓。”
王異看了看軍侯手中的酒囊,沒有伸手去接。
她還從來沒有喝過酒。
軍侯自顧自的擰開了酒囊,然後灌了一大口,隨後擦了擦嘴角。
“打仗死人很正常。”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或許前一刻還在和你說話的人,下一刻就變成了死人。”
軍侯的目光看向城外。
城外。
田宴的屍體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但沒有人敢打開城門。
隻能任由老將軍的屍體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或許也並不孤零,因為田宴的身旁,還有不少漢軍士兵的屍首。
正當王異在思考,自己會不會也像是田宴一樣,死在這允吾的時候。
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城下響起。
轉過頭的王異便看到了一名身材高大,穿著一套極為顯眼的黑色荊棘盔甲,身後是一條紅色披風的大將。
是他!
王異的美眸一亮。
剛剛段羽在城外衝殺的那一幕王異看的清楚。
幾名軍侯跟在段羽的身旁,徑直來到西門之上。
周圍的士兵,都立馬直起了腰,看向了段羽。
雖然不知道段羽的身份,但是看著段羽的穿著,還有剛剛在城外衝殺的情景,就知道段羽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跟在段羽身後的幾名軍侯迅速的來到城牆上,然後開口問道:“田老將軍在何處?”
“這位是漢陽郡太守,使匈奴中郎將,段將軍。”
聽聞這話之後的士兵們肅然起敬。
段羽迎著眾多士兵的目光點了點頭。
當落在王異的身上的時候,目光立馬充滿了驚異。
女人?
段羽上下打量了一眼身高有一米七以上,穿著一身皮甲的王異。
在精致貼身的皮甲的勾勒之下,那出眾的身材儘顯無疑。
雙腿修長,細腰盈盈一握,身後的紫色短披風更添幾分英氣。
在看那一身染血的皮甲,和手中沾滿鮮血的短槍。
這分明就是剛剛大戰過後殘留的血跡。
女將
剛剛還在和王異說話的那名軍侯上前一步,衝著段羽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道:
“回稟將軍,田老將軍以身殉國了。”
嗯?
段羽的眉頭一皺。
戰死了?
軍侯指了指城下的位置說道:“剛剛城頭失守,田老將軍奮勇殺敵,和賊兵墜城同歸於儘了。”
城牆上所有的士兵此時神色黯淡。
田宴如今沒有任何官職。
說起來隻是一個庶民。
但軍侯卻心甘情願的稱田宴為田老將軍。
在看周圍士兵的麵色,段羽就知道田宴在眾人心目當中的位置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