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
一炷香!
一刻鐘!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時間整整過了一個時辰!
此時,允吾城東門城牆上的士兵手臂都感覺已經酸痛的抬不起來,拉動弓弦的手指更是血肉模糊。
但城下的段羽仍在不知疲倦一般的揮舞手中的天龍破城戟。
屍體已經層層疊疊的堆積的如同小山一般。
城門兩側已經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人,連同著戰馬的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
但羌族士兵,還有湟中義從的騎兵卻始終無法越過段羽身旁兩側的平行線。
騎兵停止了衝鋒。
步卒也都在擠壓著身後朝前推的力量向後退去。
每個人的眼中都透著驚恐。
破膽了!
段羽一人,殺的東門城外的西羌大軍都破膽了!
親眼見證了如同殺神降臨一般的段羽的所有西羌士兵都被嚇破膽了。
而城頭上的漢軍在在看段羽的眼神,都敬若神明。
這還是人嗎?
這一個時辰的時間,段羽一人守門,究竟殺了多少人已經無從計算了。
雖然有城上的士兵射箭幫助狙殺。
但僅憑一人之力,卻能擋住上萬大軍的衝鋒。
雖然占據了地形優勢,可這也絕非人力能夠做到的。
咚!
段羽手中沉重的天龍破城戟插在身旁浸染著鮮血的土地上。
隻是這一個隨意的動作,就嚇得東門外所有西羌士兵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數萬人的戰場,此時竟然呈現出一片靜悄悄的感覺。
隻有風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深吸了一口氣。
段羽感覺雙臂都已經發麻了。
極限了。
這兩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
在這樣下去,他也挺不住。
不過好在,好在是成功了。
成功的緩解了城西和城北的壓力,同時也打壓了西羌的士氣。
士氣,糧草,在戰場上是決定勝負的兩大重要因素。
他一人下城,打開城門主要就是為了吸引西羌大軍的注意力,將城西還有城北的壓力轉移。
好在
好在他有外掛。
不然的話,這局麵,就是一個死局。
就是李牧複活,也彆想守住這允吾城。
拔出了插在身旁的天龍破城戟。
段羽掃了一眼身後遠處的西羌士兵,然後緩緩的走回到了城門洞內。
城門洞內,赤龍踏雲獸高高揚起馬頭,驕傲的打著響鼻,迎接著段羽的歸來。
而城內,隨時準備上前接應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以及所有下城準備和段羽一同血戰的士兵看著走進來的段羽的時候,眼神都極為的狂熱。
吱嘎~
伴隨著牙酸的聲音。
城內的士兵推著厚重的兩扇大門,順便將門洞附近的那些屍體一同推了出去。
隨著大門緩緩關閉。
眾多西羌士兵隻能看到門縫當中那逐漸收縮成為一條紅線,如同浸透了鮮血的鮮紅披風。
“城西還有城北南側如何了。”
段羽將手裡的天龍破城戟掛在了馬鞍上,解放了發酸發脹的雙臂。
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連忙上前。
“守住了,守住了。”
段羽微微點頭道:“讓士兵好好休息,將傷兵都抬下城頭儘量營救。”
“這些受傷康複之後的士兵,日後才是戰場上真正的精銳。”
受限於醫療條件,往往在古代受傷了的士兵基本上都失去了價值。
一個看起來並不嚴重的傷,但卻因為衛生和醫療的原因極為容易感染。
而一次輕微的感染,就可能斷送一個士兵的性命。
小傷靠挺,大傷隻能看命。
段羽很早就有這種意識了,所以在訓練鐵石頭還有王虎奴等人的時候,都教給了他們戰場上緊急處理傷口的辦法。
隻不過來到涼州時間還太短,還沒有來得及推行軍醫這種東西。
“王異呢?”段羽目光看向了鐵石頭問道:“她怎麼樣?”
鐵石頭忽然想起來了王異,眼神朝著城頭上看去:“王軍侯受傷了,被刀傷到了背部,末將從西城趕過來的時候想要讓她下城去治療,但她好像還是跟著過來了。”
段羽也扭頭看向城頭。
隨後帶著鐵石頭還有王虎奴走向了城上。
果然如同段羽所料的一模一樣。
還不等他走上城頭的時候,城外便響起了西羌大軍吹響撤退的號角聲。
當段羽一步一步踩著階梯走上城頭的時候。
階梯兩側,包括城牆上的士兵在看段羽的時候,那眼神當中充滿了狂熱。
這一刻,無需多言,那一道道無聲且充滿狂熱的注目,已經說明了段羽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
段羽做到了。
做到了他打開城門之前的每一個誓言。
隻要身後還有一個漢民。
隻要腳下還有一寸漢土。
誓死不退!
“將軍,王軍侯在這裡。”
兩名士兵抬著重傷昏迷的王異來到了段羽身前。
段羽眉頭微皺,看到了臉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毫無血色的王異。
也看到了她身後那被刀劍劈開的皮甲,和翻卷著的皮肉。
段羽一抖肩膀,一把扯住了身後那條鮮紅的披風。
隨後雙手用力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