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唳鳴,振翅於空。
凶威赫赫。
可如此上古凶禽卻隻能屈尊於那道年輕天人的腳下,為他征戰。
此情此景,傳說中的上古戰神,想必也不過如此。
“既然他冥頑不靈,願跟兵家同殉,那便成全他!”
從韓紹槍鋒上險死還生的那尊太乙天君厲聲呼喝。
說完,見一眾太乙天君被韓紹的強大戰力震懾住,一個個踟躕不前,那太乙天君心中怒罵。
‘姓韓的這後輩果然沒有罵錯,當真是一群鼠輩!’
一念間以太乙本源補足殘破軀殼後,他怒聲道。
“你們還在等什麼!?”
“今日他尚在合道天人便有此番戰力,待來日成道太乙,有誰能擋?”
短短數年便從草芥凡俗,登臨天人絕巔、比肩太乙。
如此妖孽的駭人天賦,接下來就算數年內成道太乙,已經被接連震撼到脫敏的他們,似乎也不會感到太多的意外。
所以要說斬殺此子、永絕後患,此時便是最後的機會!
此話一出,不止這些與兵家大敵神色一變,麵上的遲疑漸漸褪去。
就連那些原本抱著看戲的太乙天君也若有所思,漸漸動起了心思。
彆說什麼雙方無冤無仇。
一尊尚未成長起來的未來巨擘,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
對於天下間頂尖大修士而言,也是最大的惡。
畢竟他們頭上有三大聖地那三尊老不死壓著,就已經夠夠的了。
誰也不想將來再多出一座大山鎮壓在自己頭上。
須臾之後,感受著虛空中再次多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殺機,手持密鱗龍槍的韓紹依舊睥睨無雙,可眼中神色還是不禁變了變。
艸!
貌似玩大了!
韓紹有些撓頭。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隱忍一事說起來容易,其實哪有這麼容易?
錦衣夜行的憋屈,太過容易消磨銳意。
韓紹那好鄰居幽州牧袁奉,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扮豬吃老虎時間久了,說不準就真的成了豬。
如今已經真正達到九境太乙層次的韓紹,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宣泄一番。
卻沒想到他這第一次完全發揮八境天人的實力,展現的戰力竟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差點直接瞬殺一尊太乙天君,這過程痛快是痛快了,也成功震懾住了一眾陰溝裡的老鼠。
可終究是有些用力過猛了,反倒是激起更多人的忌憚與殺心。
對於這樣的結果,韓紹有些哭笑不得。
這咋辦?
難不成真要放開手腳殺上一場?
的確,有著諸般底牌的他對此,並不感到畏懼,甚至有些蠢蠢欲動。
隻是這樣一來,就是直接掀桌子了。
單槍匹馬與整個天下為敵,這話聽起來提氣,可從利益衡量上來看,其實很煞筆。
屬於典型沒苦硬吃的那種。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最後真的退無可退,那也是無奈之舉……’
韓紹心中嘀咕。
而就在他念頭倏忽轉過的瞬間,此時的虛空中已經被布下了重重太乙大陣。
很顯然,那些或明或暗的狗東西,終究是決定動手了。
大陣一布,既為阻攔韓紹逃離,也為阻攔外間可能到來的救援。
而這般手段也很符合這些老不死的一貫作風。
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絕!
既然決定出手,那就要徹底斷絕韓紹的所有生路。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諸君!勿要猶豫!動手!”
話音落下,刹那間一道道恐怖神通攪亂了這片兩界的間隙,不止源自九幽碧落的幽冥死氣瘋狂湧入,這些神通、術法也裹挾著海量天地元氣從人間倒灌而入。
這一瞬間生機與死氣的對衝、湮滅之下,竟生生將這片兩界間隙生生撐大了數倍有餘。
倒是便宜了公孫郢這老貨。
立於金烏之上的韓紹,心中哂笑。
而後目光偏轉之下,瞬間凝固在那尊剛剛差點被他瞬殺的那尊太乙天尊身上。
打架嘛,傷十指,不如斷一指。
心中已經做好籌謀的韓紹,手中密鱗龍槍一抖,身形瞬息而動。
“插標賣首之輩!死來!”
而眼看韓紹麵色猙獰,狀若瘋虎般緊盯自己,悍然殺來。
饒是那尊太乙已經有了幾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一陣駭然。
但能從一介凡俗走到今日的人間絕巔,這些太乙天君又有哪個不是曆經劫難、心誌堅韌有如磐石?
儘管韓紹先前給他帶去了不小陰影,可在退無可退的前提下,這點懼意幾乎是瞬間被他親手斬滅。
而後麵色一狠,一麵拚儘全力構建防禦,一麵放聲呼喝。
“此子素來睚眥必報!今日他若脫劫,來日成道必然清算我等!”
“還請諸君勿要婦人之仁!將來連累子族後輩!”
睚眥必報?
放你娘的屁!世人誰不知我韓某人最是寬宏大量!
“狗賊!辱我名聲!今日定與你不死不休!”
被人揭破老底的韓紹,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而與他一道化虹的九隻金烏似乎覺察到韓紹的怒意,越發凶相畢露。
已經恢複了幾分上古神威的太陽真火瞬間爆發,隻須臾間便燒穿了那尊太乙構築的重重防禦,甚至就連諸般法則彙聚而成的太乙本源也被洞穿。
沒辦法,若是那段太古傳說不假。
這九隻金烏乃是古帝子。
就算隻是殘魂其本身修行的太陽本源,也不是尋常太乙本源能夠比擬的。
否則的話,他年金烏一族又如何以寥寥無幾的數量自稱一族,稱霸、號令一個時代?
反倒是韓紹有些驚訝於這九隻金烏殘魂的恐怖戰力,出手慢了一瞬。
可也僅此而已了,沒給衝在最前麵的那隻金烏一口吞殺的機會,韓紹手中那杆密鱗龍槍後發先至。
“就他媽你話多!”
習慣了用刀的他,一槍掄出,斬出的槍芒依舊能夠破滅一切。
已經預感到自己下場的那尊太乙,這一次終於感到了真正的恐懼。
“救——”
隻可惜化虹金烏的速度何其恐怖?
沒等他這話說完,掄起的槍芒便已經砸碎了他剛剛補充完整的軀殼。
而就在他以太乙本源裹挾神魂真靈遁出,想要卷土重來之時,韓紹卻是冷哼一聲。
“跑什麼,孤送你一場造化!”
說話間,如今已經被隱藏在金丹中的玉筆隨著韓紹的心念在天書勾畫數個大字。
筆落字成的那一瞬,那太乙本源裹挾的神魂真靈發出一陣驚恐呼喊。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韓紹漠然道。
“早知你根性不夠!不修功德!合該榜上走上一遭!”
說罷,一巴掌拍出,直接那道太乙本源拍散大半,向著這片兩界間隙的九幽碧落墜落而去。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落入在場一眾太乙天君眼中,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止是韓紹再次展露了他那合道天人瞬殺太乙天君的恐怖實力,更因為剛剛的瞬息之間,他們看清了!
那道被韓紹一掌拍入九幽碧落的太乙真靈,竟不知怎的異化成了牛頭之形!
過分了!
竟將造畜之術用在了一尊太乙天君身上!
這是既要殺人,還要誅心啊!
“燕公!殺人不過頭點地!焉能折辱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