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完全脫離地麵,崟河四聖將其輕放在旁邊空擋位置,光亮從窟窿裡往外鑽,麗彩與紫陽真人清理浮土,很快理出一條通道。
說是通道,實則就是一個深坑,百米開外便是底部,隱約可見波光粼粼。道巍拾起一塊碎石,向下用力投擲,噗通聲響起,水花散開形成漣漪。
水中不知有何物,發出幽藍光芒,眾人借助光芒看清楚周遭環境,麗彩輕聲說道:“事到如今隻能走這條路,我先下去探路,若是沒問題,再招呼大家夥兒下來。”道巍搖頭:“不必麻煩,我有一種感覺,這恐怕是唯一的路。”
“山主,石台有問題,反振之力愈發強勁,以目前狀態怕是按不住。”青龍急切說道。四位巡山使將石台搬在一旁,沒過多久石台開始晃動,青龍不敢怠慢,讓白虎查看哪裡有問題,誰知晃動越來越強烈。
灰寶輕輕敲打石台:“這個大家夥是不是要飛走啊?”“我明白了,石台不是飛走,而是要複歸原位,再想抬起怕不是件容易事,我們快些進入通道。”道巍略加思考急忙提醒眾人,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大家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跳。入水瞬間,道巍抬頭觀望,石台晃晃悠悠浮起,重新落下將缺口填滿。
水質清澈,水底猶如玉盤,晶瑩剔透散發幽光。“石台底部似乎有字,山主可曾看清楚?”青龍浮在水麵,抬頭瞄了一眼問道。“貌似有四個字,我隻看清‘無窮’二字。”道巍說完便開始往下沉,其餘人等也都跟著沉入水底。
來到水底發現底部是一整麵玉石,表麵光滑如鏡,道巍雙腳接觸玉石,沒等站穩便繼續沉入玉石之中。玉石內部彆有洞天,目光所及之處霧湧雲蒸,再看同伴均不見蹤影,道巍來不及多想,突感頭昏腦漲,隨即陷入無意識狀態。
有人在耳邊說話,道巍努力睜開眼睛,對麵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看清楚以後不由得驚呼一聲:“爺爺!”
說話的正是撫育道巍成長的那隻老猴,老猴眼裡滿是慈愛:“你這小家夥準備睡到幾時?小胖和壯壯找你玩耍,等在門外可有些時候嘍。”門口探出兩個小腦袋,正是形影不離的玩伴,“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先吃一口早飯,然後再出去玩。”道巍有些難為情,急忙起身尋找食物。
“彆找了,今天是節日,飼養員安排很多美味佳肴,另有各種各樣的新奇玩具,我們一起去拿些回來。”“還有這等好事,趕緊出發。”三個小夥伴蹦蹦跳跳領取禮物,各個肩頭都扛著一個大麻袋,回來後開始玩耍炫耀。
道巍從麻袋裡拿出一個易拉罐,遞給老猴笑嘻嘻說道:“爺爺,這是啤酒,聽說味道非常美妙,特意拿回來孝敬您。”老猴接過啤酒,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日子無憂無慮,有一日傍晚,老猴將晚飯布置妥當,招呼道巍過來吃飯,一老一少展開對話。
“小巍,你以後會像我一樣,在動物園生活一輩子嗎?”“不知道呀,不過我有預感,如果離開動物園,生活會更加精彩。”“在外麵饑一頓飽一頓,何況居無定所,遮風擋雨的地方很難找,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也許會有困難,但對於我來說不是問題,我堅信不會為五鬥米折腰。”“你可真有意思,不考慮生計,難道當自己是神仙啊!”“是啊,還真有這種感覺,我一直認為不應該隨隨便便生活下去,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要做到與天地同壽。”
老猴麵露難以置信的神色,盯著道巍仔細端詳,過了一會兒滿臉慈祥:“爺爺老了,不明白你的心思,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認真對待生活,千萬不能任性,否則肯定吃虧。爺爺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要學會獨立思考,獨立生活。”“為什麼不能陪我一輩子?你要去哪裡?到時候帶上我,我們要在一起啊!”老猴嗬嗬笑而不語,眼中泛起微光。
時光飛逝,老猴塵歸塵、土歸土,道巍獨自一人,心裡空蕩蕩。“做神仙的滋味如何?與天地同壽可讓你滿足?”耳邊突兀響起話語,道巍怔怔思索,少頃話語再次傳來:“本是天地一仙石,疑是混沌初分生,孕育仙猴驚六合,一根毛發無窮變。”
此話怎講,為什麼要這樣?道巍滿腹疑問,未等想明白,須臾間形體發生變化,變為一根猴毛。
道巍內心冰涼,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無可避免的命運。毛發金黃,懸浮於空中奪目璀璨,一道高大的身影隱現在毛發後麵,道巍定睛觀瞧,正是鬥戰勝佛,張口欲言又無言以對。
既然大哥想要,那便還給大哥!心中有了計較,苦悶心情稍緩。等待好些時候,大哥未見任何反應,隱現的身影反而消散一空。
“何為劫?何為初始劫?知道自己的劫在哪裡,知道自己的初始劫在哪裡,便是不虛此行。你將如何應劫,如何解決這個劫難,逃避、躲避、認命、抗爭,不同的選擇,會有不同的結果。”聲音再次響起。
原本是一根猴毛,重新做回猴毛是本分,原來這就是初始劫。道巍心中掙紮,大哥對自己恩重如山,豈能為一己之利而罔顧仁義,即使身死道消亦勇敢麵對。胸中塊壘減弱,道巍大聲說出心聲:“我的應劫之法是不爭,有來路也有去路,已知從何而來,將來去往何方亦能坦然無懼。”
無論大哥做出哪種選擇,永遠都是好大哥,況且道巍相信鬥戰勝佛不會讓自己失望。堅定的信念極為強烈,不單是義氣,更是骨子裡的驕傲,齊天一脈雄哉、壯哉,道巍頓感豪情蛘傘?
“不爭,莫能與之爭。不爭,故無尤。行不爭之事,悠然自得,天下希及之。”玉石內的聲音稍頓之後重新響起:“你的應劫方式很有趣,看似被動,實則主動。很是期待最終結果,許你過關,迎接‘不爭’之戰。”
真正的初始劫尚未開始,眼前的關卡算是順利通過。“我想知道我的同伴情況怎樣,他們是否需要接受初始劫,能否過關?”“但凡生靈皆有初始劫,劫難不同而已。去吧,選擇你的應劫獎勵,運道好與不好,都是選擇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