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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縣。
司馬氏。
司馬朗正跟司馬懿對弈論勢。
作為溫縣最有權勢的世家大族,司馬氏要開口,溫縣都能抖三抖。
彆的小家族,都是家族誰誰誰當了什麼大官而自豪。
對於司馬氏而言,哪怕司馬家的人都賦閒在家,這河內郡的大小官吏,也沒人敢在溫縣司馬氏麵前賣弄官威。
這便是世家大族的底蘊。
“方今局勢動蕩,司馬氏理當明哲保身,以讀書養望為主,切勿輕易踏足各方勢力之爭。”
“若有勢力征辟兄長,兄長切記,隻可裝病,不可出仕。”
雖然排行老二,但司馬懿的眼光見識,並不弱於兄長司馬朗。
司馬朗鄭重點頭:“若非二弟前番提醒,為兄必然會接受曹操的征辟,此刻估計已經陷入了許都的權鬥漩渦之中。”
“隻可惜,二弟有經世之才,卻隻能韜光養晦,在這溫縣埋沒了才華。”
司馬懿冷笑:“善獵者,必藏蹤逆行,一擊致命,在這之前,不可與虎豹豺狼相爭。隻待這些凶惡之獸自相殘殺,重傷垂死之時,再忽然出現,便可獲得最大的利益。”
“觀勢如經商,謀定而後動,則無往而不利。”
司馬朗撫掌而讚:“二弟所言甚是。虎豹豺狼之間的爭鬥,司馬氏又何必去攪合,隻等他們都傷了敗了,再去補上一刀,則無人能撼動司馬氏。”
“二弟能觀大勢,可知這天下大勢,誰能主宰沉浮?”
司馬懿撚子而道:“如今靈帝二子皆亡,曹操已經無法再挾天子以令天下,雖說曹操尚有兵將,但沒了天子的曹操,形同廢物,已經失去了角逐天下的資格了。”
“天下大勢,南北二分,北有袁紹主宰,南由劉備職掌,若懿預料不差,劉備必將被推舉為新的帝王,繼承漢統,於袁紹決戰。”
“劉備勝,則可如光武帝一般,掃清寰宇,中興大漢;袁紹勝,則可如高祖一般,滅諸王而立新朝。”
司馬朗微微吃驚:“二弟竟認為,劉備有光武之姿?”
司馬懿輕笑搖頭:“劉備有沒有光武之姿不重要,而是劉備的麾下,有如雲台諸將一般的人物,想讓劉備走光武帝的路。”
“隻可惜,其主導者雖然有元侯(鄧禹)之才,但也僅限於此了。”
“即便劉備如光武帝一般中興大漢,也不過是讓大漢繼續苟延殘喘。”
“待劉備逝去,其子年幼,既無征戰之功,也無亂世磨礪之苦,即便當了皇帝,也隻是權臣手中的棋子罷了。”
“最多五十年,天下該亂依舊會亂,隻有我等世族,才是真正能長存不衰的。”
“屆時,以司馬氏的底蘊,即便是皇帝,也得好言拉攏。”
司馬懿語氣平淡,卻如看透世間道理一般。
中興大漢又如何?
這天下,還不是得靠如司馬氏一般的世家才能安穩?
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皇帝也不過是權臣的傀儡罷了。
或許劉備能勵精圖治,但劉備的兒子呢?能鎮得住這天下嗎?
司馬懿暗暗冷笑。
司馬氏不出仕,是因為現在活躍的人物如劉備袁紹曹操,都是當世梟雄,如鄭平荀彧許攸等人亦是當世人傑。
可這些人,終究會因為時間而衰老、死亡。
當老一輩的梟雄人傑都亡了,便是司馬氏真正出仕的時候。
“可悲啊,縱然你們能在亂世揚名,可這盛世,依舊需要我等世族。”
“懿尚年幼,而你們已經老了。”
“天下,是我等世族的天下。”
司馬懿的雙眸中閃過睿智和狡黠,作為司馬氏年輕一輩最傑出的俊傑,司馬懿謙遜的同時亦是自傲非常。
亦或者,這根本不是謙遜,隻是單純的看不起旁人的格局。
正商議間。
小仆來報:“大公子,二公子,門外有一年輕小將,率了千餘騎兵,說是要來司馬氏借糧。”
司馬朗有些不耐煩:“這等小事也需要稟報?給點糧草打發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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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於亂世,又有錢糧,司馬氏不是第一次被借糧了。
小仆有些畏懼的看向司馬朗:“大公子,那小將,開口就要二十萬石!”
“二十萬石?”司馬朗愕然起身,語氣憤怒:“他怎麼不去搶!”
雖說司馬氏富有錢糧,但一次性給出二十萬石,也是不可能的。
小仆弱弱的道:“那小將說,若不給,他就明搶。”
“欺人太甚!那小將是誰人麾下?”司馬朗瞬間怒了,在這河內郡,還沒哪個官吏麾下的兵將敢如此小覷司馬氏。
小仆搖頭:“小人不知,隻知那小將姓孫。”
“孫?”司馬朗蹙眉:“河內郡有姓孫的將軍嗎?”
司馬懿斬釘截鐵道:“兄長,來的不是河內郡的將軍。二十萬石糧雖然多,司馬氏也不是給不起。就應他的要求吧。”
司馬朗吃驚道:“二弟,那可是二十萬石!不是二萬石!”
司馬懿輕笑:“那又如何呢?對方擺明了是來找司馬氏麻煩的,若不給糧,必然給對方動武的借口。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今日給出去的,來日能十倍拿回來。”
“淮陰侯尚且能受胯下之辱,司馬氏傳承多年,難道還不如淮陰侯看得明白?”
司馬朗陰沉著臉,最終同意了司馬懿的提議,對小仆道:“那就給他二十萬石糧,讓運糧的盯緊點了,本公子要知道,是誰敢來尋司馬氏的不快。”
然而小仆去後不久,又返回來了:“大公子,那姓孫的改主意了,說司馬氏連待客之禮都沒有,讓,讓,讓諸位公子都去作陪。”
“還說,若是少了一位,就滅了司馬氏全族。”
司馬朗握緊了拳頭:“竟敢如此囂狂!”
見司馬朗動怒,司馬懿再次攔住司馬朗,語氣多了疑惑:“奇怪,司馬氏不曾與人結大仇,這姓孫的武將,怎會如此咄咄逼人?”
“兄長,我等還是先見了這位姓孫的武將再議。”
司馬朗想了想,也覺得奇怪。
畢竟司馬氏最近幾年都在韜光養晦,很少將手伸到河內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