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溫目光幽幽望向陸明晝,內心疑惑的同時又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奇特。
陸明晝哪裡知道他的糾結,見人終於醒了,當即鬆了口氣,眼中是說不出的喜意:“醒了?”
他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忘了,繼續揉著駱溫身上的淤傷。
駱溫本想開口回應,可他力道實在不輕,猝不及防之下疼得直抽氣。
陸明晝微微一怔,馬上放輕了動作,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上藥化開淤血,到時候你得好幾天疼,還是忍忍吧。”
駱溫忍著痛,咬著唇點點頭。
他的胸口當時被柯天宇踹了一腳,現在一看,竟留下了一個青色的腳印。
陸明晝剛才沒仔細看,如今看到了便沉默下來,心頭又躥起一絲怒氣,心想:打柯天宇他還是下手輕了。
柯天宇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否則一定要恨得吐出口血來。
秉持著每處傷都要照顧到位的想法,陸明晝一開始真沒彆的意思。
何況兩人都坦誠相對過,露胸膛這點兒事情放在兩個大男人身上又算什麼。
可他到底是想淺了。
陸明晝竭力保持著冷靜的表情,實則開始魂飛天外。
他半是絕望地想:隨便吧隨便吧,總不能叫包成木乃伊的病人自己動手吧。
駱溫也察覺到了異樣,抿著著泛白的唇瓣,麵頰微紅。
係統看出情況有些古怪而曖昧,純情的它閉著嘴巴,一動不動。
陸明晝推開軟噠噠又纏上來的紅豆,視線在醫院的白牆聚焦,始終不敢去看懷中人的目光。
駱溫整個人都繃了起來,在他懷中低垂的脖頸,被額前碎發擋住的眼,有一抹嫣紅在眼尾慢慢暈染開來。
片刻之後,這場宛如慢刀子割肉般的活血化瘀工程終於停住。
兩個人明明是互相擁抱著,卻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對方的眼神,不敢去看。
許久,駱溫才濕潤著眼睛回過神,睫毛抖動。
陸明晝手裡仿佛還纏繞著那種特殊的觸感,心頭頗為古怪。
他麵色淡淡,故作鎮靜,扶著駱溫的腰身,輕輕咳嗽:“那兼職就先彆去了,養好傷先。”
說起正經的事,陸明晝本來還有些尷尬的神情也逐漸消失,他又說道:“你實在缺錢,就和我說。”
他低頭望著駱溫還未恢複,依舊微紅的臉,怕他拒絕:“放心,就算是借你的,你之後手頭寬裕了再還我。”
說實在的,他這個金主當得極不合格,人家小說裡的包養對象動輒彆墅豪車,可駱溫呢,甚至還要去打工。
實在失職啊。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雙桃花眼瞅著駱溫,一動不動。
駱溫的眼皮子動了動,終於抬起眸來,點了點頭:“嗯。”
陸明晝唇角一掀,頓感欣慰,臉上便忍不住帶出幾分笑意來。
小護士進門瞧著這倆男人好好的一張床不待,都手長腳長一個非要擠在另一個人的懷裡,不禁陷入了深思。
陸明晝在某些方麵略顯純情,在外人麵前有時有格外的厚顏無恥,見小護士悄悄往這邊不住的看,也不臉紅,神情坦然地摟著駱溫。
心想,這下總不該覺得我是什麼特殊嗜好者了吧?哪成想小護士一邊給駱溫更換藥水,看向駱溫的眼神滿是同情和憐惜,換成陸明晝,則是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陸明晝:“……”這真是到哪裡說理去啊!
護士換完藥退了出去,陸明晝懷裡摟著個美人,心思卻忍不住飄遠去。
忽然,放在桌頭的手機開始震動,陸明晝瞅了眼屏幕,眉頭緊鎖,眼中略過一絲煩躁。
駱溫也看見了,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正想起身,卻被陸明晝阻止了,他摸回手機,有點兒不想接,但屏幕上還持續著顯示著來電。
陸明晝眉宇間儘是不耐,終究是接起了電話:“有什麼事情?”
他心知還能是什麼事情,當然是自己柯天宇的事情事發了。
果然,陸明晝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劇烈的喘息聲,然後是惱怒的叱罵。
陸明晝死豬不怕開水燙,被老爺子一通發火,臉蛋也沒改變半分,唇角帶著幾縷諷刺的笑意。
直至對方那頭冷聲威脅,他沉著的臉色才微微一變。
“那孩子姓駱對吧?”陸父說了一句,又道:“你什麼時候回家一趟?”
又來這一套?這老家夥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陸明晝許久後再次體會到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眸中難掩厭惡,忍了忍,才冷冷道:“晚上回去。”
大約是對他的回答感覺到滿意,對方立即掛斷了電話。
他環繞住駱溫腰間的手緊了緊,黑色的腦袋低垂,隻差幾厘米便能埋在他白皙的頸窩。
陸明晝聞過許多名貴香水,可到頭來,竟還是駱溫身上這透著股乾淨氣息的皂香最令他流連。
他忍不住貼近了幾分,對方衣襟下被肌膚灼燙,混雜著體香的氣息再度湧入鼻腔當中,叫陸明晝充斥著破壞與煩亂的情緒終於平靜了許多。
距離愈發親密,駱溫張著手,抵在陸明晝的胸膛,似落未落,一瞬間不知該阻擋他好還是繼續縱容。他猶豫著,可看見陸明晝深邃眉宇間的煩悶,到底還是收回了手,任由他更加靠近了幾分。
他故作鎮定的移開眼睛,那張清麗白皙的臉龐有些不自然,頓了頓,停了片刻,才側著臉問道:“……電話是因為之前的事嗎?”
他沒有明說,可兩個人都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