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蘇安模糊的眯起眼,微微偏頭,這才看清她躺在自家房間裡,光線透過窗戶的薄紗灑在床榻上。
坐著輪椅的付準,偏低著身子在她床邊看顧著。
見她醒來後,他一雙眼眸深邃似夜海般浮過波動,指尖輕輕蘸取最後一點藥膏,動作小心的塗抹在她燒傷的手上。
“我聽說了,你這手上身上的燙傷,是為了救那個叫張三的夥計。”
付準聲音低霾著開口,雖辨不出喜怒,但周身氣息卻是倏然加重。
“一個夥計罷了,值得你這般不顧危險嗎,竟讓自己傷到如此境地。”付準話到最後,帶著再也無法隱藏的疼惜之意。
而蘇安眸光還有些恍惚,愣愣的盯著他。
聽到這話,視線就順勢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隻見原本白皙的肌膚布滿了紅腫與水泡,有的地方甚至已破皮滲血。
的確,看著都牙疼。
蘇安張張嘴,費力的咳嗽出聲,這才清出喉嚨的灰滯感,然後有些破涕而笑的雙眼瞪著他道:“張三可是我的夥計,在我手下乾活,我自然就得護著了。”
“話說我昏迷多久了?他中了一箭,情況應該比我更嚴重,他沒事吧?”
付準聞言,俊雋的眉宇沉了沉,麵色肉眼可見的有些發黑。
“你睡了一天一夜,至於那人,謝清風已經在給他治療了,暫時性命無礙!”
他口吻帶著明顯的拈酸味兒,盯著蘇安低嗤一聲:“倒是出息了,自己渾身是傷,醒來第一時間記掛的倒是他人。”
“嗬嗬!”蘇安一扯唇,忍住那一絲想笑的衝動,撐著半坐起身來道:“也不知道是誰一去了無音訊,半點消息不肯透露,還怪人家不記你了。”
她抬眼,眸光嚴肅又忍不住緊張的跟付準對視,“所以你在京城到底是什麼情況?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狗皇帝有沒有逼你?”
虧得自己一醒來他還有心情聊七聊八,她簡直快要擔心死。
付準眼睫低垂笑看著她,搖了搖頭,隻是簡潔道:“放心,皇帝還奈何不了我,一切都好。”
聽到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蘇安猛地眉心狂跳,一股惡氣湧到喉嚨來。
“小安,你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其餘的便不要多問了,我自有安排。”付準輕圈著她的手,憐惜的撫了撫道。
觸及他黑眸內湧動的情,蘇安莫名的心悸了下,張著嘴,卻啞口無言。
依她對狗皇帝了解的那尿性,對方就是個瘋批暴君,絕不是好相與應對的。
能讓付準耽擱這麼長時間,其中說不出的艱險內情,可想而知…
不讓她問,是覺得她幫不上忙白白擔心?還是怕她會被涉及,從而處境變得更危險?
可不管哪方麵,付準是一心要獨自扛著,不連累她了。
想著想著,蘇安就忍不住又紅了眼圈,盯著付準這孤淡的模樣,心口有絲說不出的疼。
“算了,你就是爺,你不肯說我也撬不開你的嘴!”
她佯裝翻白眼,重重的歎聲氣,誰知這用力過猛,就被四肢的燒傷疼得倒吸一口,“嘶——”
付準目光一緊,指尖抬起,卻不知該做什麼的好,不禁擰眉低叱道:“現在知曉疼了,以後千萬彆再這般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