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二十分。
幸福裡。
當王冬和父親王庸從樓上書房走下來時,兒子王子睿一聽到動靜,立刻小跑著迎了上來。
小家夥張開兩隻粉嫩嫩的小手臂,聲音軟糯糯地說道:“爸爸抱。”
可彆以為王冬父母家住的是豪華彆墅,這其實隻是一個複式住宅而已,能擁有這樣的房子,也完全得益於當年的拆遷。
王冬看著可愛的兒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彎腰一把抱起小子睿,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兒子的小鼻子,柔聲說道:
“在爺爺奶奶家有沒有不聽話呀?”
王子睿用力地搖了搖頭,像一隻小樹袋熊般緊緊地抱著王冬的脖子,奶聲奶氣:
“爺爺奶奶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不聽話呢?”
說完,他那黑葡萄似的小眼珠骨碌碌地轉了轉,歪著小腦袋問道:
“爸爸,奶奶說我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那晚上媽媽來嗎?”
“嗯…媽媽不來了,我們在爺爺奶奶家住不好嗎?”王冬輕聲回應著。
王子睿鬆開抱著王冬的手,小眉頭微微皺起,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回道:
“爺爺奶奶家房子這麼大,還有樓梯,住在這裡當然好了,可是、可是媽媽沒來呀。”
此時,王冬臉上的笑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抱著王子睿來到客廳的沙發旁,動作輕柔地將兒子放在沙發上坐著,自己也緩緩坐下。
隨後,他掏出香煙,打開盒蓋正準備拿出一支時,看見旁邊的兒子正盯著自己,那純真無邪的眼神讓他心中一軟,又默默地放下了香煙。
王子睿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王冬,忽然問道:“爸爸,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王冬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王子睿的頭:“睿睿,如果爸爸和媽媽不住在一起了,你會怎麼辦?”
王子睿歪著腦袋,小嘴巴微微嘟起,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爸爸和媽媽不住在一起呀?爸爸,你是想晚上和我一起睡嗎?可是我的床很小耶。”
王冬被兒子的話逗得差點笑出聲來,但心中的苦澀卻愈發濃烈,輕聲說道:
“不是哦,睿睿,爸爸是說如果以後爸爸和媽媽不住在一個房子裡了,就是,就是媽媽以後會住在外公外婆家。”
王子睿皺起小小的眉頭,一臉困惑:“為什麼要不住在一起呀?那我想媽媽怎麼辦?”
王冬的眼眶有些發紅,麵對兒子,他心中的柔軟始終是不會變的,兒子也許是胡淼淼給他僅有的自豪了。
王冬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睿睿,如果真的那樣了,你還有爸爸、爺爺和奶奶,要勇敢,你已經是一個小男子漢了,知道嗎?”
王子睿的小嘴癟了癟,眼淚也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小家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
“我不要,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和媽媽離婚,我們班唐丫丫的爸爸媽媽就離婚了,她現在好可憐,爸爸媽媽都不要她了。”
說著,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王冬隨即把兒子抱到懷裡,感受著小小身體傳來的溫暖。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兒子的話,隻是輕輕地拍著王子睿的背,心中也滿是無奈和酸楚。
過了一會兒,王子睿抬起頭,用小手擦了擦眼淚,說道:“爸爸,你不要和媽媽分開,好嗎?你不是經常說我長得和媽媽一樣漂亮,和你一樣聰明,我要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嘛,爸爸。”
王冬看著兒子那期盼的眼神,心如刀絞。可是有些事必須要做,有些鍋必須要砸,有些亂撒尿的人必須要得到懲罰,至少也要收了他的工具。
哢噠。
屋門被輕輕打開,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胡淼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屋裡,她的腳步很輕,生怕驚擾到什麼。看到王冬抱著兒子坐在那裡,臉色陰沉,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弱了幾分。
她剛想開口說話,就看見王子睿呲溜一下從王冬的懷裡下來,一陣小旋風般向自己跑過來。人還沒到身邊,就急切地說道:
“媽媽、媽媽,你來啦,是來接我和爸爸回家的嗎?”
胡淼淼急忙放下包包,動作有些慌亂。
她蹲下身子,抱起已經來到跟前的王子睿,滿臉笑容地問道:“睿睿今天乖嗎?”
“睿睿當然乖了,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們吃過飯再和爸爸一起回去好不好?”
王子睿說得很開心,似乎將剛才爸爸說的話全部都忘記了。那純真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照亮了整個屋子,卻無法驅散王冬和胡淼淼心中的陰霾。
胡淼淼抱著王子睿來到王冬身邊坐下,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王冬瞥了她一眼,也沒有吱聲。
就在這時,王冬的父親走了過來,他看著沉默的一家三口,歎了口氣,說道:
“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都去洗洗手,先吃飯。睿睿,來,爺爺帶你去洗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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