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孩子後,身體還走了形,一度遭到丈夫的嫌棄。
雖然彆人都管她叫胖嬸,但她卻不是吃胖的,而是生完孩子後就被趕去下地乾活,導致身體沒養好出現的浮腫。
人性往往都是陰暗的。
自己活得越不如意,就越見不得彆人過得比自己好。
所以這時候,丈夫疼愛,生活幸福的陶秀娥,就成了她最討厭的人。
以前在娘家村子的時候,她就經常偷窺著人家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出點陶秀娥的汙點,來平衡自己心底見不得光的一麵。
所以說,如果陶秀娥跟崔水生此前真有什麼往來,怕是早就被胖嬸發現,然後大肆說出去了。
由此可以肯定,陶秀娥被退婚那日,兩人才算是真正有了交集。
而那日,崔水生本是路過。
看到她一個弱女子遭人如此欺淩,於心不忍,就從人群中站了出去,替她接下了馮家的退婚書,還了馮家聘禮所出的錢財。
而陶秀娥會嫁給他,是因為她舅母貪心,白得了一筆錢財不說,又打起了為她另定一門親事的準備。
好在陶秀娥不是逆來順受之人,當即請來裡正主持公道,以她舅母不願吐出來的那筆聘禮,當作是他們養她一場的恩償。
並果斷和舅家斷去親緣,以後好壞都不得沾邊。
之後她厚著臉皮去找了崔水生。
她在崔家陪著崔水生給父母守了三年的孝。
三年相處,他們之間生了情才在一起的,絕對不是像馮瘸子詆毀的那樣,早早就攪合到了一起。
這點,從崔家老屋裡,那份落灰泛黃婚書上的日期就能看得出來。
且照先前沈重山回憶的,當年他爹追查命案之時,官府有調取過粟陽這邊的案冊,上麵崔水生和陶秀娥載於官案上的成婚日期,是在崔家二老死後的第三年。
崔菱角更是在三年孝期之後才出生的。
思緒至此,大概也猜出前因後果的黃老木雙手緊緊攥成拳,自虐般,猝不及防地就往自己眼睛上來了兩下:“是我有眼無珠,引狼入室,害人害己了!”
他說著,看了嬈娘他們一眼,悔恨的目光,也看向了對麵的廢墟。
壓抑著內心愧意,顫聲道:“黃木自知罪孽深重,有愧於崔家所有人,若今日不死,他日粟陽再見豔陽天之時,定負荊於公堂,將昔年所犯之罪,儘數供認,以慰……崔兄一家三口在天之靈!”
語罷,他重重跪了下去,朝著對麵崔家倒塌的廢墟老屋磕下三個響頭。
磕完,他將早已備好的名單奉上,回頭看了不知何時醒來,一直站在門邊默默流淚的女兒一眼,旋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黃鶯鶯看著爹爹遠去的背影,總感覺他這一走,可能就回不來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急忙衝了出去,緊緊揪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爹爹,不要回去了,那山上的人都不是好人,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鶯兒乖,這次一定要聽爹的,爹知道你識路的本事最是厲害,等天黑之後,你帶著他們從長峰嶺走,爹後麵來追你們。”
“真的?”
黃鶯鶯不相信的問。
“真的,爹何時騙過你了。”
黃老木扯了扯嘴角,視線緊緊望著女兒的小臉,眼底帶著深深的不舍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