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冷笑:“閨中之仇,自然不值得老身記掛幾十載。”
“若你這老貨今日不來粟陽,老身本來還想著,你當年也是聽命行事,放你一馬,這兩樣東西也不是不可以永遠放著。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我師兄一家!”
朱嬤嬤麵上一驚,陡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老身不是告訴你了嗎,老身再不濟也是你們太後娘娘的嫡母,她自小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長大,有幾斤幾兩,老身比誰都清楚!”
她說著,神色驟厲:“當年若非你一力攛掇,葉尅求到宮中時,她怎會毫無顧忌地陰了自己兒子,從而坑害攝政王府?”
朱嬤嬤一怔,痛恨的神情中露有幾分不解:“你既知道是你葉家的人求去了宮中,你為何不阻止……”
話還沒說完,她倏然想到什麼,震驚抬頭,旋即幸災樂禍般,恍然大笑道:“阻止?我竟想問你為何不阻止,哈哈哈!!”
“好笑,真是好笑啊!我竟誤打誤撞發現了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哈!!”
“孟嫣然,你我自幼相識,我今日才算真正的看清了你,你可真是虛偽至極啊!”
“說什麼我一力攛掇,可分明想要攝政王府眾人性命的人,不就是你嗎?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在我麵前來,裝成一副想給人家報仇的嘴臉!怎麼,是攝政王府尚有對你可用的餘孽,所以你急於拿我撇清當年之事?”
沒錯,當年葉太後會幫著葉家坑害攝政王府,朱嬤嬤功不可沒。
然她卻也不過是彆人環環相扣中的一把推手。
當年,太後知道曲蘅去過彆君山後,最初尚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在她的計劃裡,小兒子登上帝位後,葉家之勢也該擺於明麵上,幫她大兒子謀位了。
所以曲蘅會不會提前發現藏在彆君山裡的秘密,於她而言,沒什麼威脅。
但誰做皇帝,於朱嬤嬤而言卻事關重要。
當年,她雖在冷宮照顧先皇長大,還奶過先皇幾口,算是先皇的乳媼。
可先皇涼薄,當了皇帝後,除了讓她在宮中當了個可有可無的掌事姑姑外,對曾經在冷宮答應幫她給家人翻案之事,全然拋之腦後。
她每次去求他,都隻換來一句再等等。
可她等到丈夫病死在了流放之地,等到夫家的人都死絕了,就剩下她那命苦的女兒,先皇依舊沒敢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
最後,連她那苦命的女兒都等死了,先皇自己也死了,她也沒等到一道免罪聖旨。
而丈夫和女兒的屍骨,至今也都還是罪人之身,連收殮帶回長安安葬的資格都沒有。
多諷刺啊!
她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苦苦掙紮了幾十年,多少次明刀暗箭她都熬過來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夫家翻案,讓丈夫和女兒能夠回到長安,一家團聚。
可她從失望等到絕望
等得白發蒼蒼了,卻隻等來丈夫和女兒接連病逝的消息。
好在,她還有一個外孫女。
當年葉尅進宮,便是承諾若葉家事成,定破釜為她夫家翻案,洗刷她丈夫和女兒的罪人之身,讓他們的屍骨得以歸鄉安葬。
並承諾為她找到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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