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極鴻體魄的強大遠超常人,雖不敢說刀槍不入,但一般凡間的鋼鐵多數是奈何不了其肉身的。加之兔鼠本身殺傷力有限,且這狹窄的空間裡,擁擠的鼠潮更多的不像是在朝前進發,而更像是前方的兔鼠被後方不斷堆積的鼠群強製推動向前翻滾,這樣一來能對天極鴻造成有效的攻擊也並沒有太多。不過在又是幾秒鐘過去,天極鴻才剛爬出一半的路程時,洞穴中湧動的鼠潮已是快要將其下半身完全淹沒,身旁甚至已經有少數兔鼠的身影被擠至超越頭頂處的位置。這樣下去即使自己一時間還不至於被敵人所傷到,但是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這無窮無儘的鼠群所吞噬,倒時一旦被困住身形動彈不得,之後就真的隻能任由宰割了。
此時連不遠處頭頂出口的位置,也開始逐漸有著兔鼠的身影出現,大概是從洞外繞過來準備將天極鴻圍堵在這地洞之中。天極鴻已明白自己是等不到爬出通道的那一刻了,好在他還有著第二手準備。這時的他丹田運氣積蓄了全身的力量奮力蹬腿踩踏,將埋沒在褐色海洋中的下半身勉強抽出,同時也把身後不斷湧動的鼠潮硬生生逼退了一秒鐘時間。也就在這一瞬間,天極鴻雙腳踏地找到支點,在平衡身形後雙臂猛地向上橫推直立起了腰板,在自己雙手的蠻力下,已是離地表不遠的他活生生的用手臂推開了頭頂四五尺深的泥土,再一次出現在陽光之下。整個身軀被泥土覆蓋著的天極鴻抹了抹臉頰上的淤泥,掙紮著跳出了地洞向著溪邊繼續飛奔而去。
在自己這番折騰下,被坍塌的地道通通掩埋在泥土中的鼠潮為天極鴻再度爭取到了寶貴的逃命時間。雖說剛剛已是有著少部分兔鼠被操縱著繞到了溪水邊的地洞入口攔截自己,但絕大多數的鼠群還是在自身本能的驅使下從自己落入的坑洞處湧進追擊的。故而此時天極鴻同溪水間的空地已看不見多少兔鼠留存,至少零零散散的幾十隻是肯定無法阻擋自己的腳步的。
不過眼下自己的處境依舊不容樂觀,身後地平線方向烏泱泱湧來的鼠潮依舊看不見儘頭,那已是被數之不儘的兔鼠填的滿滿當當的坑洞裡,土壤亦是開始不斷地發生震動,逐漸隆起的泥土間似乎馬上有著不可名狀的東西要從中破開。同時不遠處逐漸反應過來的鼠群也開始繞過身後的洞口由地表向自己飛速襲來。天極鴻連停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便是抬腿向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小溪狂奔而去。
單論速度來說,兔鼠在全速移動時,天極鴻其實是比之不上的;在其身側,不時間就會有後方極速超越自己的兔鼠試圖向自己的雙腿發動攻擊來拖延他前進的速度。好在遠處鼠潮的推進速度和兔鼠本身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在大規模的擁擠和踩踏間,單隻兔鼠的速度是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的,就如剛剛所說,鼠潮的移動看上去更像是被後方不斷翻湧的力量強行往前推動著。因此即使當天極鴻不時間出手甩掉周身糾纏上來的少量兔鼠,並順利趕至溪邊時,後方追趕而來的鼠潮依舊還沒能完全將其圍困。
這時的前者心中已經逐漸有些底氣了,到目前為止天極鴻已是能算作比較順利的突破了包圍圈,最為艱難的初始突圍階段算是告一段落。在天極鴻看來,隻要後麵自己保持著這般速度不斷逃命且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他便有把握能毫發無損的在離開東運山之前擺脫掉身後的追兵。當然,現在他要先給這鼠潮送去一份大禮,來進一步為自己的逃跑計劃贏得更充裕的時間。隻見天極鴻在一個縱身下直接飛躍跳至溪水的對岸,雙腳又一次落在了來時的泥潭邊際,這時的他輕車熟路般猛然撿起岸邊一塊偌大的石塊向泥潭的地表狠狠擲去。
不必多說,天極鴻的計劃當然是再次引動剛剛潛入泥沼中養傷的土蠑螈出手,替自己攔截後方的追兵,將局麵攪的越亂越好。這時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在泥潭中折騰出更大的動靜,以此將那土蠑螈激出來。隨著又是一塊巨石落在泥潭中心激起一大片浪花,擔心動靜還是不夠大的天極鴻乾脆直接奔至剛剛投擲的巨石旁,一咬牙揮出全力一拳,竟是直接在“砰”的一聲巨響後將那巨石砸了個四分五裂,他不相信這般巨大的聲響下,被挑釁到家門口的土蠑螈還能繼續隱忍不出。乾完這一切的天極鴻沒有再浪費一分一秒,接著便是橫跨泥潭一頭紮入高草叢中,往來時的方向飛身逃命。
隻可惜來不及回頭的天極鴻,此刻已是看不到身後泥潭中駭人的景象。在剛剛一番耽擱之下,溪對岸的鼠潮再度追趕了下來;那兔鼠懂不懂水性已不得而知,在後方無儘鼠潮的推動下,僅僅隻有齊膝深的小溪直接就被無數前赴後繼墜入其間的兔鼠所填滿,令剛從蛇龜毒霧中恢複了清澈的溪水再次被攪動地渾濁起來。打通了道路後的鼠群不再顧忌溪水的阻擋,黑壓壓的湧進了泥潭中向著天極鴻逃走的方向徑直追去。而就在同時,那泥潭內似曾相識的巨大漩渦也是再度顯現,在一日之間被連續挑釁了兩番後的土蠑螈怒不可遏的從漩渦中心緩慢爬出,一記尾鞭落地濺起數尺高的泥浪,試圖再次通過蠻力震懾住入侵自己領地的家夥。
而那翻滾的鼠潮在幕後黑手的操控之下可不會管那麼多,漫天遍野的兔鼠悍不畏死般向著土蠑螈平推過去,而平日裡有著常人數倍身型的龐然大物,在這鋪天蓋地的褐色潮水中卻是顯得那麼渺小,如同佇立在江岸旁的礁石般,被遠處一波接一波的浪花不斷地拍擊著,沒過一會就淹沒在了不斷上漲的潮水中。同天極鴻一樣,兔鼠孱弱的攻擊令土蠑螈就是站著讓它啃咬,恐怕前者一天一夜都難以對自己造成什麼損傷;但是,此時土蠑螈所麵對的可不是一隻兩隻的兔鼠,當對手的數量達至無窮無儘之時,單一個體的實力就是再強大,在這如洪流般的鼠潮麵前依舊是微不足道的。
不出片刻工夫,那長達八九尺的土蠑螈,背部已是布滿了不停撕咬著自己鱗甲的兔鼠,甚至密集的鼠潮將其鱗甲間縫隙處的肉體也是塞得滿滿當當。固然每當那土蠑螈揮動強有力的巨尾時,身後巨大的衝擊力都會向半空中掃起成片的兔鼠,但轉瞬間又會有著更多的兔鼠重新聚攏過來再度覆蓋在其體表處;無論其尾部揮灑出的粘稠液還是腺體內噴射的毒素,都能在一瞬間困住或放倒一整片區域的鼠群,但將它們放在看不見邊際的潮水中卻如同汪洋中的一座座島嶼般,依舊是那樣的不起眼。甚至時不時從泥沼深處還會突然噴湧出一連串的鼠群重回到地麵上,顯然就連泥潭地表下看不見的地方也被如潮的鼠群所占據,整個泥潭表麵從上空看去如同沸騰一般不斷的鼓動、變形著。
天極鴻無暇顧及後方土蠑螈和鼠潮的戰果,按他推測既然之前的兔鼠沒有能強行拿下同為土蠑螈對手的蛇龜,那想來要解決掉與之實力相近的後者也必然不會那般輕鬆,想來土蠑螈借助地利的優勢應該能支撐很長時間。此時真正最要擔心的還是自己,雖說在土蠑螈的阻攔下自己又一次同鼠潮拉開了距離,其處境也比剛剛突圍時好了很多,但他一路上舍命帶出的靈果卻依舊讓對手能時刻鎖定自己的位置;天極鴻並不清楚對方對這靈果的感知範圍究竟有多大,此時的他除了不間歇的逃命外,任何試圖依靠地勢藏匿身形的辦法都是不穩妥的。
所以已是在草地間穿梭的天極鴻沒有任何放慢腳步的跡象,反正此時也到了該返回的時辰,如今自己唯一思考的就是怎樣儘快穿過這茫茫草原回到來時途經的亂石坡處,要知道雖說回家的路上隻需要跨越短短一小段亂石坡,但在那裡自己定然會被崎嶇的道路影響到速度,從而使身後的追兵拉近距離。在無法確定鼠潮會不會執著到一路追隨自己出山的情況下,天極鴻還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做賭注。唯有現在趁敵人被糾纏之際進一步加快速度拉開距離,為穿越亂石坡留出更多時間,才能真正確保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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