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般同時將兩人籠罩在陣法內肯定不是莫虜的初衷,但既然對方能有恃無恐的這樣操作,就說明其手裡一定有著能抵抗陣法的辦法,而真正被黑暗所限製無法感知身遭環境的,多半隻有天極鴻一人。
“哼,真沒想到你這小子竟能將本公子逼到這般境地。”此時天極鴻耳旁又一次響起了莫虜的聲音,看起來對方在成功施展陣法將天極鴻困住後,終於是找回了一開始的自信,話語中輕蔑的聲調也是不加掩飾。隻是當天極鴻試圖追溯其源頭時卻發現,這回蕩在半空中的聲音似乎也受到了陣法的影響,自己雖然能聽到莫虜的話語,但在黑暗中卻無法通過聽覺確定對方的位置。
“不必浪費精力掙紮了,這陣法乃是我莫家自獸神宗手裡討要來的【困獸圖】。其原型參考了世間一等一的頂級法陣【欺天神圖】所繪製,平日裡此陣可是門下弟子拿來困殺比你強大十倍百倍的靈獸用的,以你這點可憐的修為,這輩子也彆想著能從陣法中逃脫出去了!”莫虜見這難纏的對手終於還是栽在了自己手裡,不由得開心的大笑道。
“不過你也不必覺得遺憾,死在我莫家困獸圖之下的高手數不勝數,能有幸同他們一同隕落在這法陣之下也不枉你這般天資了。本少爺也不忍心見你受苦,今日不打算將你困個十年八年直到屍骨腐爛了,就讓你臨死前再見識一番我這時雨宗的絕學天雲劍法,之後便痛痛快快上路吧!”
天極鴻對莫虜這番話語倒是不為所動,他早就看出對方既然為這最後的絕殺蓄謀已久,很明顯是跟自己一樣的想法,一開始就打算獨吞寶物,沒打算拖到身後莫家其他人趕來相助。而天極鴻此刻還巴不得對方匆忙間向自己靠近出手,這樣自己或許還能借此機會找到對手的破綻發起反擊。
然而令天極鴻感到不安的是,從四麵八方傳出的話語聲卻似乎是漸行漸遠;這便說明本是跟自己一並困在陣法下的莫虜,不僅沒有急著在黑暗中朝自己下手,反倒是很快的找到了突破結界的方法向外麵飛速逃去。而對方此刻如果不主動發起襲擊,被困黑暗中的天極鴻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威脅到對手。一旦等莫虜脫離到安全位置將手中劍法演化下去,那之後身陷囹圄的天極鴻將再無還手之力,隻得在陣法的束縛下被動等待對手的劍招落在自己身上。
隻是如今已是步入圈套再想從陣法內部破局又談何容易?就同剛剛莫虜所言那般,這困獸圖可算作武界一方強勢宗門內的看家本領,其威力自然是難以想象的。天極鴻此刻還不清楚,像這般被篆刻在外物之上隨身攜帶,且無需消耗使用者靈力就能瞬間催動的陣圖,往往是需要陣法造詣相當之高的大師方能打造。即使像今日莫虜手中這般最為簡陋,采用普通紙張拓印陣紋的方法,所繪製出的陣圖最起碼也能威脅到比自己高出三兩個大境界的修士。
雖說眼下這陣法並非用於攻擊,但其對天極鴻自己能力的限製卻是更加致命的。自己本就還沒有修得魂力,無法借此對周遭環境進行細微的感知;而且據天極鴻推斷,這陣法既然有著能困住更強靈獸的能力,其對魂力的限製恐怕不會太低。
現在身處黑暗中的自己彆說破陣了,就連稍稍移動步子都相當之艱難。這不光是因為自己看不清身旁原有的地勢和障礙,還因為頭頂處靈陣所釋放的威壓,已是將結界內的空間變得形同泥沼,天極鴻甚至得調集周身全部靈力,方才能令自己雙膝不至於被壓在地麵。
另一邊,莫虜則是早早在手中竹筒的指引下抵達了結界的邊緣,他之所以有把握冒著同天極鴻一並被陣法籠罩的風險,便是因為自己早就提前在承裝卷軸的竹筒上,留下了破陣用的反製陣紋。就算他這般對陣法構造一無所知的家夥,在有著竹筒上銘刻的破陣陣紋的指引下,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逃離困獸圖的桎梏。
在安然脫困之後,莫虜滿意的看到陣法中央的天極鴻,正盯著頭頂上巨大的壓力如無頭蒼蠅般原地打轉。天極鴻哪裡知道,這困獸圖的神奇之處還不僅僅隻限製於感官的剝奪,其內蘊藏的如海般的靈力,對結界內的地勢同樣能產生不可思議的影響,甚至足以達到扭曲域場的程度。自己身為被困者,就算是真能頂住陣圖帶來的壓力艱難前行,如果對陣法構造沒有清晰的認識的話,也終究隻能一直原地踏步。
在數次強行闖陣無果後,天極鴻終於是不堪重負停下了腳步;這時的他憑著本能的感知,已是朝著自己認定的一個方向行進了至少百米的距離,但卻依舊沒能脫離陣法的範圍。這自然令他再度感覺到了這陣法的不凡之處,他心中明白這結界跟昨日的幻境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光是靠自己的雙腳是不可能就這樣走出結界之外的。
隻是眼看周遭劍氣的波動越來越強烈,天極鴻也知道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距離剛剛莫虜話音消失已是過去了好一陣子,按天極鴻估算,不到兩分鐘之內自己要是再想不出破局的辦法,對方的劍招就會劈頭蓋臉的朝自己砸來。在靈力消耗近半的情況下,自己是決計抵擋不住這般強大的攻勢的。
“這下真的麻煩了,如今即使我想要仿照之前被困幻陣中的逃生辦法,也難以在這漆黑的空間裡看到那陣法運行的軌跡,根本沒辦法用殘片阻擋靈力運轉,難道說今日真的就要命喪於此了嗎?”天極鴻當然一早就想到了跟昨日一般的破陣方法,早就嘗試去尋找到這法陣靈力的節點。可眼下自己魂識未成,再加上黑暗中視覺受限,現在彆說陣法運轉的軌跡,就連頭頂處陣圖的模樣他都根本看不清楚。
危機之際,天極鴻隻得在僅剩的時間裡,再度搜索起身旁一件件靈物,試圖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幫助自己死裡逃生。但自己才步入修行不到兩天時間,手頭除開這兩日在師父的要求下尋得的幾株靈藥外,連一件像樣的兵器都還沒有拿到,現在也就隻剩下身上這副撿到的銀甲還能發揮些作用了。這時的他甚至開始懊惱,自己為何沒有將爹娘留下的玉鐲和香囊帶在身上一同出門;雖然天極鴻潛意識裡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恐怕根本無法催動那兩件寶物發揮出其原有的威勢,但眼下任何可能扭轉局麵的辦法他都願意一試。
在氣急敗壞的將兩枚隻能依靠魂力催動的梅花鏢扔回包裹後,天極鴻已是孤注一擲的開始試圖揮動手中殘片,盲目的朝著頭頂處黑暗中的法陣發起進攻。隻是讓他徹底絕望的是,此刻自己體內的靈力光是維持身體站立都相當艱難,周身的陣法威壓已是如泥漿一般粘稠,自己想要躍起觸碰到上方的法陣都沒有絲毫的可能了;連他賭上最後一絲希望朝頭頂處拋出的殘片也毫無意外的石沉大海,最終沒有激起一點浪花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心如死灰的天極鴻已是快要失去鬥誌,雙腿在陣法的壓迫下再難支撐身形的平穩,最後隻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是突然一個回眸望向了一旁的包裹,在那裡他隱約間像是看到了一絲微弱到近乎無法察覺的赤色紋路。
他非常肯定的是,剛剛自己摸黑將包裹一通翻找時,其間絕對沒有任何能發出光亮的物體;而眼下這絲不起眼的光亮,似乎也是在身遭陣法逐步增大的靈力壓迫下被激發出來的。如果此時自己不是身處絕對的黑暗中,這般黯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光紋,是很難通過肉眼觀察到的。
可在這無儘的黑暗中,這樣一絲微光就如同一盞明燈般給了天極鴻最後的救贖,後者連忙伸手朝著地上的包裹摸索而去。眼下時間不多,天極鴻已是來不及顧及包裹內的其他東西,直接便是摸黑將一大堆沒用的閒雜物品撥開到一旁,取出了包裹最底層那塊毫不起眼的木質令牌。
真要說起來,天極鴻一開始翻找包裹時,並非沒有想到去嘗試催動這木牌來破陣,畢竟這東西在他看來,很可能是之前在幻陣中收獲的價值最高的戰利品。但就跟之前脫離幻境時一樣,自己在嘗試將靈力灌注其中時並沒有產生分毫的效果,其上一開始也完全沒有如今這般的赤色紋路顯現。
但眼下這木牌就如同突然間有了生命一般,它就像逐步感知到了上方困獸圖所散發的強大威壓,以一種天極鴻無法理解的方式被再度激活。當天極鴻的手指同令牌觸碰的一瞬間,自己腦海中就如同突然注入一股奇特的魂識一般;雖說身遭的環境依舊無法用肉眼辨識,但此刻的他竟是在這股神奇力量的幫助下,如同開啟天眼一樣漸漸能分辨出頭頂處那困獸圖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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