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倒地不醒,已是進氣少出氣多的暗淵蛟,天極鴻也是一身疲憊的癱坐在了地上。此番雖說對手境界方麵要高出自己不少,但無論以自己還是李師父看來,憑借紮實的根基以及利器在手的天極鴻,是有著很大把握拿下這頭易筋境的靈獸的。
可超出二人預計的,這轟然倒地的巨獸,不僅在戰鬥意識方麵有著極其過人之處,遠不像一般靈獸那般受到重創後便喪失了理智;而且最後那莫名依靠血脈之力召喚出龍靈的打法,更是令得天極鴻有些始料未及,這才導致戰局竟會演變至如此焦灼的地步。心有餘悸的天極鴻很清楚,若不是最後手中寶刀突然大顯神威,自己就算在對方拚死一擊下保留性命,後續也肯定落得個半身不遂的結果。
這時的他不由得再度將目光投至手中那散發著璀璨光耀的刀刃之上,這一次通過魂識探知的他驚奇的發現,透過那耀目的光暈下,自己手持寶刀的刀背處在龍威的爆發之下,竟是隱約浮現出幾個指尖大小的文字:
“【五彩昇龍刀】…這便是爹所留給我之寶刀的名字嗎?”天極鴻喃喃道。
以後者對於靈獸傳承之了解,古有青龍不顯於世,死後身化九子,龍係血脈自九子在大陸間流傳至今。青龍之存在僅限於傳說之中,掌握有龍族一係至高無上的地位,而隨著血脈的逐層遞進,高階龍族所能釋放的龍威,往往在氣勢上便能儘數壓製那些血脈不純之地龍和蛟龍,這般等級森嚴的血脈壓製在龍族靈獸間幾乎是不可能被打破的,哪怕是對方修為低於自己好幾個境界,在麵對更高階龍威的壓製下,一般龍族也會選擇逃遁或是臣服。
然而千百年間,從未聽聞有青龍於大陸間顯威,甚至有傳言青龍之存在本就不是誕生於鬥武大陸這一位麵,乃是更高層麵之存在將血脈流傳至此的。除此之外,無論天極鴻如何回憶,也沒能想起青龍一係後代中,有哪種靈獸能釋放出眼下這般五彩光暈的龍氣,更彆說竟是在龍威層麵輕鬆碾壓了作為對手的暗淵蛟。
在思量無果之後,天極鴻也是無奈將注意力拉回到眼前。不管怎麼說,自己如今知道了手中之昇龍刀在龍之氣息滋潤之時會自行爆發出令諸多靈獸忌憚的威勢,那麼日後自己可以多去尋覓些蘊含龍氣的天材地寶用以催動寶刀複蘇,或許在關鍵時候能派上大用。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隨著暗淵蛟的倒地,天極鴻心中的危機感卻並未有絲毫的減弱。有著之前同鬼千影以及莫天興的遭遇,在與這畜生對戰的短短幾分鐘裡,天極鴻已是明確感知到了其背後有著另外一道意識在暗中對這暗淵蛟進行著操縱;而且之前據王青等人所說,能如此輕鬆在遠距離將魂識儘數投至在靈獸的識海間完成操控,除非是類似鬼千影這般有著咒術師的特殊手段,一般操縱者的實力怕是還要遠超眼下這頭靈獸。
這也是天極鴻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原因,如今自己同暗淵蛟交手後雖然像之前所遭遇的戰鬥那般受到什麼嚴重創傷,但眼下自己靈力及魂力的消耗卻也同樣是相當驚人,即使戰後有著短暫盤坐調息的時間,但一時半會肯定是發揮不出全部實力來。而此時其暗中遍撒開來的魂識,依舊是沒能在這寬闊的平原之上捕捉到任何敵人的氣息。
這樣我在明敵在暗的境況下,天極鴻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在潛伏對手的監視下。而自己之前同暗淵蛟一戰中為了尋找合適的場地,已是距家足有大半裡地的距離;顯然自己如果就這般拚命往家中趕去,半道極有可能遭到來自對方的截殺,這樣一來自己的勝算可謂微乎其微。因此現在對自己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抓緊這難得的機會,在儘可能恢複自身實力的同時,將計就計給對手故布疑陣,讓對方先耐不住性子動起來暴露身形後,自己再想辦法脫困。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故作一臉鎮定的天極鴻依舊在焦慮的通過魂識探知著周遭的每一處風吹草動;隻可惜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身旁除開夏日間呼嘯的海風撫動高草的聲音外,便再無任何其他的動靜。然而就在天極鴻心中開始對是否真的有人在附近生疑,打算冒險起身的一刹那,身後魂識的一片異常波動令其頓時冷汗岑岑,立刻調集身體上下的每一處神經朝著身側的方向一躍而起,這才千鈞一發的躲過了身後那自高草中無聲無息躥過的赤芒。
好容易落地後穩住身形的天極鴻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向著赤芒來時的方位極速逼近。短暫的交手後其已是清楚的察覺到,對方突施殺手所動用的竟是一支箭羽,這般自半裡地外百步穿楊的本領,恐怕箭術造詣絲毫不亞於之前同自己同路的六角野;也難怪自己半天時間裡都未能提前感應到敵人的出現,對方依仗所精通之箭法,一開始就沒有靠近自己的意思。
現如今麵對這樣一個令人後背發涼的神箭手,天極鴻明白再拉開距離就純屬嫌自己命長,更何況此時身後一箭未中的赤芒,竟是如同受到牽引般迅速減緩了行進速度開始掉頭。不用多說,對方必然是有著能將射出箭羽接引回手中的辦法;而且這般遠距離操控的手段隻能說明,對方的魂力修為怕是還要在自己之上。
天極鴻知道唯有趕緊同對手近身,令對方難以通過箭羽發揮出優勢後,再嘗試依靠自身的肉身優勢嘗試破局,或許還能給自己爭得一線生機。隻是麵對這樣一個實力不明,卻又神出鬼沒、搶得了戰局先機的對手,天極鴻心中也是難免有些打鼓,經過這短短一個回合的交鋒其已是能清楚的明白對手之強大,恐怕還要遠勝於之前同他交手的暗淵蛟,隻是不止自己此番還能不能僥幸脫逃開來。
尋覓那潛伏在遠處的敵人並不像天極鴻一開始所想的那般困難,其原因是——除開後麵掉頭後在牽引力作用下再度步步緊逼的箭枝外,麵前迎麵再度接連飛來了好幾支模樣相似的赤芒,且每一支都如同定位般精準的指向天極鴻的咽喉之處。若不是後者及時意識到了情勢之嚴峻,即刻再次催動身上的獸皮寶器提升了速度,在接連幾支箭羽的共同追逐下,自己怕是早已化作一具屍體了。
不過這樣一來唯一的好處便是,那迎麵駛過的一道道箭枝,為天極鴻指明了前進的方向。在速度提升幾倍之後,天極鴻僅用片刻的工夫,便是跨越了那區區幾百米的距離,且成功發覺了那隱匿在草叢之間一身白袍的身影。
然而近身後將全部注意力鎖定在那白色身影之上後,天極鴻卻是突然有些錯愕的發現,對方一身裝束竟是令自己感到格外的眼熟。其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眼前之人除開最外層罩著一張皙白色披風外,其所著白衣白褲,竟是同之前在東勝鎮所結識之白淺一模一樣!
“對我暗中出手的竟是…白家的人嗎?”天極鴻心中又驚又怒,察覺對方身份的片刻思緒也是極速運轉想到了很多。對方難道是白淺安排專門派來抹除自己的人?不,自己同白淺並無恩怨甚至相見如故,一番結識下來也不像是虛與委蛇;即便之前在東勝鎮對方似乎有察覺自己身份的樣子,但同時雨宗如此的仇視的他,應該不至於會跑來拿自己的性命前去邀功領賞。
那麼結合白淺所說自己族中境況來看,眼前之人極有可能是同白淺對立的另一係之人,甚至很有可能是白淺所說由其他勢力滲透家族中,用以奪權篡位之叛徒。隻是對方這樣一號人物,又何以跑來這東臨村鬨事?之前自己在進屋前無意察覺到潛逃的身影是不是這個家夥?難不成其真的是發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取他的性命?
還有這家夥借助魂識操縱靈獸的能力又是從何而來?要知道這般伎倆除開那以馭獸之術冠絕武界的獸神宗外,也就隻有那鬼千影曾借助咒術展示出如此厲害的操縱之法,白家一個以箭術聞名的古武世家,又是怎麼會在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身上出現這樣的手段的?
種種疑惑盤踞天極鴻的腦海之中,不過眼下最為要緊的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眼前之人在自己目光的注視下輕鬆的撣了撣身上的泥土,終於是緩緩起身站立起來;對方從樣貌上看明顯年紀大上自己不少,鬥篷之下不修邊幅的臉龐上,有著兩道陳年傷疤;一副中年人麵孔之上,眸目間平靜中卻又潛藏著隱隱的凶光。一看其便是身經百戰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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