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怎麼了?難道我李麻杆會怕他上官野?”聲音低沉沙啞。
“不是幽冥教的,是麻杆道人。”胡不平明顯鬆了口氣。
聲音還在繼續……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哪你是什麼意思?媽的,船被燒了,老子的陰屍也沒了,沒有陰屍,仙法難成,不來揀屍以後怎麼飛升?”
“仙師英明!仙師,既然那些屍體如此要緊,不如咱們再回去再找找?”
“找你媽的頭,大火把船都燒沒了,還能找到屍體?你當老子是傻子?而且那邊說不定有幽冥教的人,你讓老子去送死嗎?”
麻杆道人破口大罵,接著尖細聲音叫了一聲,不知是挨了一巴掌,還是被踢了一腳。
船燒了,胡不平麵如死灰。
麻杆道人還提到了幽冥教,但胡不平好像並不關心了,他突然覺著人生真荒誕,隻是盛了一葫蘆酒,而且還沒喝,現在卻成了殺人凶手,早知如此,應該把酒都喝光。
“快去道觀,晚了就被人揀走了。”麻杆道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山林中人影閃動,片刻行出十餘人來,當先兩個道士,一個細如麻杆,眼若銅鈴,一頭灰白頭發,長得頗為醜陋,麻杆道人,人如其名。另一個卻是個侏儒,長得賊眉鼠眼,頭戴一頂破帽子,左手三清鈴,右手持一把玉尺,十分猥瑣。
侏儒一邊走,一邊偷瞧麻杆道人,眼神透著畏懼,餘者都身穿黑衣,頭戴麵具,看不清容貌。
“劉師兄,小……猴子,麻杆道人是處虛修為,練有赤爪血屍,十分厲……”胡不平出言提醒,卻發現劉覺不見了,登時怔住,話也說不下去。
“薑真!”
侯敬叫了一聲,指著一個黑衣人站了起來,那黑衣人身上背著一個漢子,身著錦衣,頭發散落,身上有不少血,他好似聽到侯敬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又趴在黑衣人肩頭。
薑真,國字臉,方額頭,一副忠厚相貌。
倘若在彆處見到此人,蕭鈞一定會和他交朋友,他的長相很讓人信賴,唯一讓他看起來有點凶的是,他額頭有點紅。
胡不平隻看了一眼,就開始破口大罵,句句不離薑真,但他自鎖經脈,身不能動,也隻能罵了。
“彆叫喚!沒看到麻仙師來了嗎?還不跪地磕頭!”侏儒道人大聲嗬斥。
麻杆道人聽而不聞,也好像沒看到胡不平等人,向周圍掃了一眼,怔怔道:“道觀呢?薑真不是說道觀有死屍嗎?死屍呢?”
“是啊,道觀呢?”侏儒道人也愣住了,話猶未了,頭上被打了一記,侏儒道人哎呦一聲,向旁邊躲了躲。
麻杆道人哼道:“我問你呢。”
侏儒道人四下瞧瞧,眼珠一轉,忽然眉目一亮,笑道:“仙師,大吉啊,大吉。”
“吉從何來?”
“第一、道觀在,難保裡麵不藏著幽冥教的惡賊,現在道觀塌了,一目了然,咱們就不須提防……”
“有理。第二呢?”
“第二、道觀沒了,地上卻躺著四個人,還有人守著,這裡又沒有遮風擋雨的,他們在等誰?自然是老天爺讓他們幫仙師看守屍體,一會兒仙師取了他們性命,一……二……六……,又多了六個陰屍,可見薑真也沒有騙咱們。”
顯然,這人把地上躺著站著的都當做死人了。
“有理。第三呢?”
“第三,仙師請看那牌匾。”侏儒道士指了指一堵斷牆,一個牌匾倒在那裡,上麵赫然寫著三個字:“升仙殿。”
“恭喜仙師,此乃玉帝旨意,等您老人家煉成屍王,您就可飛升仙界,駕鶴西去了。”侏儒道人噗通跪倒,磕了三個頭。
侯敬笑道:“駕鶴西去是說人要死了,不能亂用。”
麻杆道人臉色一沉,望向侏儒道人,侏儒道人額頭登時滲出汗來,乾笑一聲,道:“仙師,那您……您是駕鶴東……東去。”
“劉十通,把你那張臭嘴閉上,你再說話,本仙師讓你駕鶴西去。”麻杆道士飛起一腳將侏儒道士踢了個跟頭。
劉十通哎吆一聲,倒地哼唧不起。
“你這名字倒有趣,自古陽九為上,你敢稱十通,請問你都是通了哪些?”侯敬一臉微笑。
“人家都打上門來了,還要把你煉成陰屍,你卻問人家幾通幾通的,真是個癡貨。”蕭鈞心裡腹誹幾句。
“等我把你煉成血屍,你就知道通了那些。”麻杆道人陰惻惻一笑,大袖一揮,人影翻飛,八個黑衣人取下麵具,向侯敬撲去。
月光下隻見這八人臉色如血,瞳孔黝黑,手腳猶如雞爪,宛如魑魅鬼怪,看著十分嚇人,蕭鈞隻瞧了一眼,就後背發涼,出了一層細汗。
“血屍妖怪來了!”侯敬怪叫幾聲,慌慌張張,連忙躲閃,看似笨拙,但若細看,他腳不沾地,身影如風,在八個血屍中間倏忽來去,總是險之又險地躲過八個血屍攻擊,八個血屍疾若閃電,聲勢赫赫,卻絲毫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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