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內是一處石室,石室不大,不過數丈方圓,此刻芥子珠光亮更增,照亮四周,石室一塵不染,有一個石床,上有蒲團,石床對麵牆上掛著一幅畫,畫前麵擺著香案,上麵有香爐碗碟之類,爐中香灰猶在。
蕭鈞摸了摸,冰涼,他緩步行到那幅畫前,畫中人身背長劍,紫髯鳳目,天日之表,長得極其威嚴,讓人一見之下,便生臣服之心。
“仁義禮智信,載舟亦覆舟,冰河困鐵馬,鐘鼎亂正法,”畫上龍飛鳳舞寫著這四句話,正是平日父親經常吟誦。
蕭鈞細細咂摸兩遍,不知是什麼意思,轉頭看到旁邊牆上還掛了一幅畫,上麵庭院深深,花木繁茂,一個美人坐在石桌旁,手拿書卷,嫻靜淑雅,尤其一雙彎眉,猶如新月初出,讓人過目難忘。
“這兩個畫中人是誰?”蕭鈞來回看了兩眼,待要走近香案,細細端詳身前那幅畫,忽然一陣勁風拂過,畫像飛起,隱隱約約看見畫像後麵神龕中掛著一把寶劍,還有一副鎧甲。
蕭鈞性喜寶劍,正要去拿,一道紅影竄出,從眼前一閃而過,再看時神龕中鎧甲仍在,寶劍已消失不見,那畫像也被揭走,蕭鈞大驚,喝道:“站住!”
紅影其快如電,轉眼就到了石門,順路還揭走了美人畫像,連掛在美人畫像旁的一把長劍也一並拿走了。
蕭鈞又驚又急,匆匆躍出石門,但見屋中空空,沒有人影,又躍上屋頂,唯見大雪茫茫,哪有什麼紅影人影?
“定是楓紅影那瘋婆子!”
蕭鈞又氣又惱,心中大恨,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與她有什麼仇怨,幾次三番遇到她,方才還險些丟了性命。
他尋思片刻,暗叫不好,匆匆回到臥房,看到石門正在合攏,急忙去推,但石門很快關上,隨即消失不見。
蕭鈞心中大急,急忙取出芥子珠,希望它再顯化石門,不過芥子珠一動不動,再沒半點動靜。
蕭鈞看了半天,頹然長歎,收起芥子珠,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飛雪,悶悶不樂。
“父親知道這芥子珠會顯化石門嗎?知道芥子珠的妙用嗎?嗯……父親怎麼會有這珠子的?楓紅影為什麼會在照夜村?自己剛進了石室,她就跑來偷東西,未免也太過湊巧了吧?”
蕭鈞心裡有無數疑問,但無人給他解答,隱隱然,他覺著自己丟失了極為寶貴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蕭鈞皺了皺眉,他突然有了種奇怪感覺,心中一動,隨手指了指桌子,胸前一道白光閃過,芥子珠飛到了桌子上方,指了指椅子,芥子珠又飛到椅子上方,蕭鈞覺著有趣,指了指自己,芥子珠倏地飛到他眼前,一絲不動。他伸出手掌,芥子珠發出淡淡清光,隨即飛到他手心裡。
蕭鈞又驚又喜,朦朦朧朧地,他覺著這芥子珠好似與自己心神相連,自己心神所向,芥子珠隨心而動,如臂使指,無不如意。他終是少年,目睹此狀,欣喜不已,不住把玩芥子珠,便連楓紅影偷竊一事也拋在一邊了。
芥子珠雖然聽話,卻不再顯化石門,蕭鈞心中又有些悒悒,便不再玩耍,剛收起芥子珠,就聽見一個沙啞聲音:“剛才遠遠見到火光衝天,還以為村裡失火了,怎麼會沒事?難道是我眼睛瞎了?”
“大海哥?”蕭鈞聽出來人聲音,興衝衝跑了出去。
這時,一個胖子正好走進院中,二人四目相對,齊齊叫出聲來。
“大海哥!”
“阿鈞!”
這胖子正是葉大海,蕭鈞的半個師父,蕭鈞匆匆迎了上去。
兩人寒暄了幾句,蕭鈞看他風塵仆仆,想讓他進屋歇息,驀地想起葉大海上次來,還和父親把酒言歡,頓時悲從中來,轉過頭去。
葉大海進了村子,就發現了異常,探尋了幾處宅子,就知道照夜村恐有劫難,長歎一聲,拍拍他肩頭,沒有說話。
村子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便隻是站在旁邊默默陪著。
過了一會兒,蕭鈞稍稍好了些,伸手一讓,示意進屋,卻看到葉大海使個眼色,示意有人來了。
蕭鈞心頭一緊,摸向劍柄,寶劍卻突地脫手飛出,筆直向外飛去,蕭鈞大吃一驚,飛身去追,卻聽見一個爽朗笑聲:“沒白讓你喝了那麼多好酒,還記著老胡。”
蕭鈞大喜,叫聲胡大哥,快步跑出院外,隻見紛飛大雪中,胡不平大步行來,他身後跟著侯敬和穀蘭,二人一個斯文儒雅,一個秀麗端莊,漫天雪花中真似一對神仙眷侶一般。
“雙腳走路確實不如禦劍飛行快。”蕭鈞暗暗嘀咕一聲。
葉大海也走了出來,見到胡不平納頭便拜,口稱師叔,蕭鈞見了也不驚奇,他那兩日頗聽胡不平說了些劍宗之事,知道有個葉城,正好葉大海也姓葉,蕭鈞就問胡不平是否認識葉大海,又說了說相貌。
胡不平果然認識,細問之下,暗暗後怕,尋思幸虧沒有殺了蕭鈞,不然葉大海這裡交代不過去,恐怕還要挨南宮師叔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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