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怎麼會有這劍譜?啊……他偷劍譜……”
蕭晏吃了一驚,胡亂翻了幾頁,雖然床下昏暗,但他對這劍譜熟記於心,隻看了幾眼,就知道這劍譜是真的。
自那日書房驚變之後,蕭鈞曾詳細問過葉大海,知道宗門劍譜功法,傳授觀看自有規矩,非能隨意觀看,縱然是葉攸平、葉寧也要遵守宗門規矩,他尋思片刻,知道這劍譜多半是葉寧偷的,秦杳是沒這本事的,他初見葉寧傳授秦杳流風八劍時,以為葉寧隻是偷看劍譜,卻沒想到她竟然為了秦杳去偷盜劍譜,這可已經違反宗門規矩了。
這時屋外突然響起腳步聲,接著傳來葉寧聲音:“好大的雨。”說話間腳步聲臨近,顯然葉寧進了屋子。
蕭鈞眉頭一皺,不敢再發出聲息,隻好靜靜躺在床下,挨著床邊,片刻床前現出一雙繡鞋,上麵滿是汙泥,已然濕透,隱隱看見一抹潔白,蕭鈞覺著不妥,慌忙移目他處。
“阿杳去哪兒了?外麵這麼大的雨,黑漆漆的,他跑出去做什麼?”葉寧聲音透著關切,又有些失望。
“葉寧怎麼又來找秦杳,說起來,可有些時日沒見她了。”
自那日秦杳掌摑葉寧之後,蕭鈞再未見葉寧來找秦杳,即便他重傷醒來也沒見過,如今大雨之夜,葉寧卻來了,蕭鈞有些好奇。
葉寧說了一句話,便坐在床邊再不言語,風雨勁吹,寒涼浸體,她也不關門窗,過了許久,幽幽一歎,喃喃道:“好久沒來找阿杳,阿杳是不是生我氣了,所以躲起來了。”
蕭鈞聞言暗暗失笑:“外麵這麼大的雨,就算他要躲你,他能躲到哪兒去呢。”
隻聽葉寧又道:“聽二哥說海外是極美的,有大船、有海鷗、還有大魚,特彆是驚風島,每天早上有朝霞,日落有晚霞,天乾淨的就像是鏡子一樣,特彆美,尤其海水特彆清澈,都能看到海裡的青草,如果跳進海裡,還會有五顏六色的魚兒圍著你遊來遊去,唉,這麼美的地方,娘親怎麼舍得離開,離開就離開吧,卻偏要跑來亂糟糟的葉城,回來有什麼好的,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今天你死了,明天那個腦袋掉了,要不就是修道學劍,又累又無趣,也不知道娘親怎麼想的。”
葉寧聲音本就有一股嬌柔味兒,此時輕聲細語,娓娓道來,蕭鈞頓有身臨其境之感,不禁心生向往,便連外麵的狂風暴雨都忘了。
這時葉寧又歎了口氣道:“不知娘親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咳嗽嗎?不是說入了坐忘就無病無災,長命百歲嗎?怎麼娘親像是得病了。”
“看來葉寧雖然那日瞧見了南宮真人的異狀,但想來對南宮真人染病一事並不清楚,許是南宮真人找些由頭瞞住了她。”
蕭鈞對葉寧殊無好感,此刻聽她吐露心聲,尤其對南宮瑾一片孝心,與平日任性跋扈大為不同,不禁稍稍改觀了些。
“爹病了,娘也病了,寧兒好不開心。”
葉寧好似覺著有些冷,起身關上窗子,走了幾步,忽然道:“阿杳整日也不知忙些什麼,被子也不疊。”
外間響起窸窣之聲,想來是葉寧在替秦杳疊被子。
“葉寧對秦杳真是癡心一片,可惜秦杳不知道珍惜。”
蕭鈞想起自身境況,暗自神傷。
“阿杳怎麼還不回來?爹爹日日閉關,算來都快三年沒見了,現在娘也閉關,大哥呢,也整日忙忙碌碌不知道做什麼,二哥……唉,不提了,現在阿杳好像也很忙,他是去練劍了嗎?為什麼男人都喜歡練劍修道的,好無趣。”
葉寧聲音幽幽,有些不開心,再不說話,屋中一時寂靜無聲。
葉寧遲遲不走,蕭鈞心中正自焦急,忽聽外麵傳來一聲咳嗽,接著響起葉寧嬌呼聲:“阿杳,你回來了!”
“秦杳回來了。”
不知為何,蕭鈞的心沒來由跳了一下,隱隱然,他覺著秦杳此人並非如平日自己看到的那樣人畜無害。
“你怎麼來了?有沒有人看到你?”秦杳聲音有些冷漠。
“阿杳你放心,雨這麼大,葉宇他們都跑沒影兒了,沒人看到我。”
“嗯。”
腳步聲緩緩,二人走進屋中,吱呀一聲門關上了,接著響起關窗的聲音。
“阿杳,這麼大雨,你去哪兒了?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小心著涼了。”葉寧聲音溫柔無比。
“溪邊淋雨。”
“這麼大的雨,彆人避之不及,他卻跑去淋雨,這秦杳實在奇怪。”蕭鈞暗暗納悶。
“淋雨做什麼?”葉寧聲音透著些好奇。
“我小時候在問道館裡,經常挨打挨罵,不停乾活,隻有下大雨的時候,才能歇息,後來我就常盼著下大雨,雨越大,我越開心,在雨裡,我很……開心,心也很安靜。”
蕭鈞暗暗歎口氣,心道:“難怪他性子古怪,多半和小時候受人欺負有關,想來他在問道館裡受了許多苦,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阿杳,都是我葉家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好好補償你。”
葉寧抽泣了幾聲,聽秦杳說受了那麼多苦,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秦杳嗤地冷笑一聲,說道:“你要真想補償我,就把焚影迷相的法訣弄來。”
“焚影迷相”這四個字入耳,蕭鈞心頭一震,連忙豎耳傾聽。
“阿杳,因為園裡接連丟失東西,現在恪靜讓那些弟子看守得很緊,我不敢去……去……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最近大哥書房裡天天有人,折梅山的那幾個老頭也三天兩頭往這裡跑,實在沒有機會……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把法訣弄到手,你彆著急,也……彆生氣。”
蕭鈞聽到折梅山三個字,微微皺了皺眉,他聽幾個弟子無意中說過,葉靈真經常去折梅山休養,而折梅山也是屬於葉城的一座靈山勝地,聽說那裡也有些葉城弟子,但,最近他們來找城主大叔乾什麼?
“阿杳,你要相信我說的話,過兩天……”葉寧生恐秦杳不信,仍在解釋。
“你做的好,我不怪你,葉恪靜這人很厲害,倘若被他發現此事,我就死定了。”
秦杳歎了口氣,道:“雖然現在葉園很亂,也沒什麼人盯著我,但我畢竟是問道館出來的,又是星月宗的,不能私修道法,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蕭鈞聞言一怔,這才明白原來問道館中人不能私下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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