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鈞在痛苦和麻木中掙紮,他知道塵世間有淩遲之刑,乃世間最殘酷之刑,但淩遲之刑終不至傷及骨頭吧?
很快,骨頭上開始傳來錐心刺痛。
“錚!錚!”
風刀劈砍骨頭的聲音不絕於耳,甚至,蕭鈞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血肉沒了,骨頭碎了,我恐怕要死了吧?”
蕭鈞的心堤在宛如洪水一般的虛弱感衝擊下,開始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縫。
頭垂了下去,眼皮在緩緩垂落,腰也在彎曲。
疼痛與虛弱交織,洪水永不休止,蕭鈞感覺到無儘的疲倦。
“也許,該歇歇了吧!”
蕭鈞的腰又彎了一分。
忽有一道明光亮起,接著一道又一道,就像是流動的絲帶在他的骨骼上蜿蜒攀爬。
這明光一出,蕭鈞骨骼上的疼痛大消,也聽不見錚錚之聲,而虛弱感也緩緩退去。
“這是怎麼回事?”
蕭鈞望著骨骼上的白光發呆,突然感覺身上有些涼,像是下雨了,微微抬了抬頭。
天上確實下雨了,不過那雨是血紅色的,就像是一場血雨,而在血雨中,一道黃光和一道幽光緩緩旋轉,兩種光亮映照下,白夜和那道黃符在靜立空中,二者之間另有一個鮮紅透亮,晶瑩如玉的血珠在滴溜溜亂轉,不時發出點點明光。
這一幕,蕭鈞看迷糊了,渾然忘了血雨落在他骨骼上,宛如針紮刀戳的痛苦。
他還在思索,突然又感覺周身熾熱,劇痛不已,仿佛靈魂在燃燒,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劇痛中,他看見崖上燃起黑色火焰,陰森詭異,勢若燎天。
雨落,火起,須臾間圓圈被黑火籠罩,仿佛一個圓形火牆將內外隔絕。
黑火洶湧,仿佛激流,卻不及陸離焦躁急切的心,她看不到風刀,看不到蕭鈞,霎時間,她的心就和這黑火一樣,不見一絲光亮。
“蕭鈞!”
陸離慌慌張張,隨風飄起的黑發觸到黑火,發出嘶嘶之聲,轉眼化為烏有,但她恍如未覺,反而向著蒸騰跳躍的幽暗黑火伸出潔白無瑕雙手,就好像要抓住什麼一樣。
“你不要命啦!”
在陸離的一雙手快要觸及黑火時,一隻白胖白胖,腕帶金鐲的手將她拽離黑火。
陸離癡怔片刻,扭過頭去。
入眼是桂真腫脹淤青的胖臉。
“清風明月,良辰美景,姑娘何不與我同去賞花品茗,何必在這看些煞風景的事?”
桂真俯著身子,聲音溫柔,圓鼓鼓的眼眯成一道縫,一隻手抓著陸離小臂,一隻手按在陸離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