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陸離說了幾句之後,便望著雲海發呆,再未說話。
蕭鈞也因此得到喘息之機,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過了一會兒,陸離忽然說:“剛才在崖上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不告訴我?”
蕭鈞心裡呻吟一聲:“自然早就想和你說,隻是你冷著臉,我怎麼敢說……”斜眼看陸離直盯盯望著自己,目光如劍,心頭一跳,忙道:“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陸離的回答依然出人意料:“不是,你是被人下了幻。”
“被人下了幻?”
蕭鈞失聲叫了出來、
陸離道:“我看是如此,不過下幻之人修為超絕,真假難辨,深入識海,我破不了,所以也不敢救你。”
蕭鈞點點頭,站在石道上,遠望雲端,眼前閃過來四象山時遇到的葛衣老人,喃喃道:“是了,定是……”
“誰?”
陸離瞥了一眼。
蕭鈞張口欲說,突然想起夢中葛衣老者曾叮囑過自己,萬勿向彆人提起他,頓時猶豫。
陸離見狀,冷哼一聲,剛有些柔和的臉頰,瞬間寒霜遍染,快步向山下行去。
“阿離……阿離……”
蕭鈞心中發急,忙追了上去,看她神情不喜,猶勝方才,頓時心中打鼓,鼓起勇氣,變著法兒地搭訕了幾次,都碰了個釘子,突然想起方才陸離說自己不會劍意的事來,笑道:“陸離,你彆生氣,其實那劍意也稀鬆平常,沒什麼了不起的。”
陸離陡地停住,冷笑一聲,道:“蕭大真人果然是蕭大真人,連劍意都看不上了,厲害!厲害!哼,你既然道基已複,也不必我送你,咱們各走各的。”揮了揮袖子,身形飄飄,轉眼不見。
蕭鈞大驚,急忙叫陸離名字,但雲海渺渺,石道曲長,又哪裡還有陸離的影子,蕭鈞捶了捶腦袋,暗罵自己一聲,原地待了一會兒,隻好沿山路下行,走了半晌,到了路儘頭,無處可去,發怔之際,突聽一個冷漠聲音道:“鬥轉星移,天地變幻,時辰到了,再不走,就要在此地被關上十年了。”
蕭鈞聽到這聲音,大吃一驚,不自禁地握住劍柄,循聲望去,隻見一身黑衣的西山真人站在山道旁,手持黑杖,麵帶微笑,他身後站著桂真,探頭探腦,看神情頗為畏懼。
“你這惡賊,騙的我們好狠!”
蕭鈞看到桂真,勃然大怒,手提白夜,衝了過去。
“師父救命!”
桂真大叫一聲,躲到西山真人身後。
西山真人伸手攔住,笑道:“小兄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何必和劣徒計較。”
蕭鈞怒道:“我險些被他害死,怎能輕易放過他。”
西山真人道:“小兄弟此言差矣,小徒雖有不對的地方,但小兄弟因禍得福,得了潑天造化,一來一去,算是扯個平手。”說完眼見蕭鈞怒氣未消,又道:
“倘若小兄弟還怪罪小徒,貧道願帶小兄弟離開此地,以做補償,此地每十年一開一關,眼下時辰已到,該走了,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西山真人說著向雲海裡輕輕一瞥。
蕭鈞心知有西山真人擋著,自己決計奈何不了桂真,後退幾步,冷冷道:“不必了,多謝真人好意。”
“臭小子,你不要不識好歹……”
桂真伸手指了指蕭鈞,待看到蕭鈞向他望來,登時打個哆嗦又躲到西山真人身後。
西山真人皺了皺眉:“既如此,貧道也不勉強了。”大袖一拂,裹著桂真飛入雲海,向遠方飛去。
蕭鈞望著二人身影漸漸消失的身影,忽然心裡有些慌亂,轉過身子,麵向山道,大聲叫道:“阿離,你在哪兒?該走了!”
群山環抱,回音不絕,不過,隻有回音。
蕭鈞悵然若失,心想:“看來阿離生氣走了,不過隻是提了下劍意,她怎麼就這麼生氣?”扭頭西望,日頭已西,想起方才西山真人的話,喃喃道:“雖然道基已複,可境界還要從頭練起,如今無法禦劍飛行,怎麼離開這裡?唉,這可如何是好。”
“哼,堂堂蕭大真人卻不會禦劍,傳出去真讓人笑話。”
陸離聲音忽然不知從何處響起。
蕭鈞聞聲大喜,連忙呼喚陸離名字,誰知此後再無回聲,過了許久,蕭鈞有些自我懷疑,打了自己臉一下,自言自語道:“是真的啊,可是……剛才阿離的聲音也是真的嗎?”
又等一會兒,依然不見陸離出現,看看天空,太陽已有金黃之色,歎道:“這下糟了,雖然道基已複,可卻要在這裡被關上十年,還白白吃了天大的苦!”走到山路旁,往外看看,深淵似海,不見其底,頓時焦急不堪,便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是你自己要來四象山吃苦的,有什麼好埋怨的。”
陸離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聽著柔和了些。
蕭鈞猛地轉身,見陸離一身青衣站在石道旁,四周雲遮霧繞,身後蒼山青翠,恍如謫落人間的仙子,脫口說道:“阿離,你果真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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