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為被,活色生香。
蕭鈞在迷亂戰栗中苦苦堅持了很久,不過每當他有所異動,一根冰冷的金簪子就會將他胸前紮的直冒血。
蕭鈞從未覺得人生如此艱難,在四麵都是敵人的困境中,他直挺挺地堅持到了深夜,正欲火焚身時,忽聽屋外傳來李老頭有些模糊的吟唱聲: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蕭鈞聽到“泥中有你,泥中有我”這八個字時,不自禁地一顫,但隨即便感覺胸前又是一痛,無奈隻好苦笑一聲。
這時李老頭的聲音忽然消失,片刻卻有腳步聲響起,聽著不是一個人,蕭鈞不禁想:“會是誰?”
門吱呀一聲開了,接著便聽一聲驚叫響起,旋即止住,不一會兒就聽一個纖柔聲音道:“公主,這裡好像死過人。”
“嗯……血腥氣很濃,恐怕死的還不是一個。”
聽到這個聲音,蕭鈞心中一凜,他聽出這人是“湘公主”,但深更半夜,她和人跑來這相思樓乾什麼,他有些替那錦兒擔心,雖然他知道樓內錦兒已經派人打掃過了,但必然瞞不過人,今日被“湘公主”撞上,恐怕有一些麻煩。
“哼,這群貪官汙吏,拿著朝廷俸祿,不思替國分憂,卻跑來這等肮臟之地揮金如土,花天酒地,簡直豈有此理!雯姐姐,你查出今晚此地有誰了嗎?”
“回公主,有吏部尚書,齊侍郎,方將軍,呼延家兩位小王爺,魯駙馬,還有……還有鎮遠郡王……”
“混賬!簡直可恥……不過這樣也好,就借北燕刺客一事,將此地一把火燒了吧,他們要怨就怨做彆人的狗腿子……”
……
……
“狗腿子?什麼狗腿子?嘿,這些大官未免太荒唐了,深更半夜在此尋歡,隻是……放一把火將這些大官全都燒死是不是太狠了些?”
蕭鈞聽到“湘公主”的話語,一時忘了溫柔鄉,不過他忽然覺著身邊人動了動,大著膽子斜眼一看,見甘棠正在側耳傾聽,看神情有些凝重,心道:“她是逍遙洲的人,不過看樣子,好似對這湘公主有些感興趣。”
“抓住的那些北燕刺客都運進樓裡了嗎?”
“公主放心,都已經悄悄運進來了,樓內熱鬨,咱們安排的人又機警,沒人發現。”
“好,那一會兒你就率人假裝進樓捉拿北燕刺客,然後放火,我派鐵毅在外巡視,做個見證,這樣也免了咱們的嫌疑。今夜一箭雙雕,倒要感謝北燕來的那些人。”
“公主英明!”
“嗯……雯姐姐,一會兒你照看好自己,放了火速速離開。”
“公主放心!”
聽到此處,蕭鈞不禁暗暗佩服這“湘公主”心思縝密,隻是未免太狠辣了些。
……
……
“奇怪,路上的眼線彙報,猥瑣老頭和那人明明進了這相思樓,咱們搜了一遍,怎地沒發現?”
“公主,那人修為通天,武功蓋世,倘若想藏,咱們要找恐怕很難。”
“也是……可惜不能為我梁湘所用……非我大梁之福啊。”
……
……
“她果然是梁瑛的妹妹,原來她來此地是來找我和李老頭的,嘿,這位梁瑛的妹妹和她可大不同啊。”
蕭鈞沉思之際,突聽屋內腳步聲響起,聽著是梁湘和那雯兒在來回走動,想來是在“找人”。
“若是被找到可就麻煩了。”
蕭鈞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被梁湘發現,轉頭之際,忽瞧見甘棠側著臉,神色淡定,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不禁心下疑惑。
過了一會兒,隻聽梁湘歎了口氣,說道:“走吧,這兒沒有。”
蕭鈞心想:“奇怪,我們明明就在床上,她們怎麼看不見?是了,定是因為這布袋是件寶物的緣故,她們是十方界的人看不見。”
片刻,腳步聲響起,屋內再無聲音。
過了一會兒,蕭鈞突然想起梁湘的話,忍不住小聲說道:“他們要火燒相思樓,咱們怎麼辦?”
蕭鈞雖看出胎化歸藏袋是件寶物,但寶在何處,他卻不知,聽到火燒,便有些擔心。
甘棠向一旁偏了偏頭,沒有說話,不過蕭鈞能看見,不但臉頰,她的耳根子都紅通通的,就像是紅色的元寶。
人麵嫣紅,勝似海棠,天下絕色,美不勝收,蕭鈞一時看呆了。
又過一會兒,外麵忽然傳來喊殺聲,慘叫聲,還有破空之聲。
蕭鈞知道開始了。
想到烈火,蕭鈞掙紮著想要打開布袋,誰知他不動還好,一動布袋竟然慢慢收緊,登時嚇了一跳。
“彆動,燒不死你!”
甘棠雖然人麵桃花,但聲音卻冷如寒冰。
“噢!”
蕭鈞不再動彈,不過此時布袋變緊,二人更加“親密無間”,他的心立時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好像身子內外都在起火,燥熱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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