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此時正站在宮中的禦書房外,眉頭緊鎖。皇上病危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朝野,許多重要政務無力決策,眼下隻能由他來臨時處理政事,鎮壓齊王蠢蠢欲動的野心。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將一封密信遞到他手中。楚曜打開信件,看到上麵的字句後整個人一震,眼中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痛楚——是他安排在蘇瑤宅子裡的侍衛送來的緊急消息,蘇瑤的孩子出事了。
他手裡的信紙微微顫抖,腦海中浮現出蘇瑤那略顯瘦削的臉龐。楚曜的心一寸寸沉入冰冷的深淵,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顏色。他呆坐在禦書房前的石階上,遲遲無法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王爺,皇上召您入殿。”內侍小聲提醒道,然而楚曜似乎沒有聽見,依舊盯著信紙,呼吸急促。
片刻後,他猛然回過神來,手指將信箋攏緊,眼神逐漸恢複了平靜。隻是現在,自己現在無法立刻回去。皇上的病情危急,宮中局勢複雜,他稍有鬆懈,齊王便會趁勢而起。
他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焦慮,匆匆提筆寫下幾行字,隨後喚來心腹,將信件交付下去:“速速送到城郊的宅子給夫人。”他閉了閉眼,聲音中帶著隱隱的疲憊,“告訴她,一切有我。”
信中寥寥數語,卻蘊藏著他全部的囑托與安慰。信使恭敬地接過命令離去,而楚曜則迅速整理情緒,踏步進入禦書房,向病榻上的皇上行禮。
另一邊,城郊的宅子裡,蘇瑤獨自坐在床榻上,神情顯得蒼白而憔悴。她的手輕撫著已經不再顯懷的腹部,眼神複雜難明。嬤嬤送來的藥湯擱在床頭,她卻一口未動。
那天暈倒之後,她便被嬤嬤告知孩子沒有了。起初她不敢相信,抱著最後的希望向嬤嬤求證。然而嬤嬤隻是搖頭,露出幾分同情和憐憫的神色。
蘇瑤瞬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她無力地靠在床頭,不知該如何麵對失去孩子的現實。那個原本屬於她和楚曜的孩子,就這麼悄然逝去,她甚至沒能親手撫摸到他的小小生命。
忽然,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夫人,王爺托人送來了一封信。”
她接過信箋,指尖輕輕摩挲著楚曜筆跡清晰的字跡。信中寫道:“待我事了,速歸。好好休息,一切安好,勿念。”短短幾句,似乎是對她的寬慰,但她看著這些字句,心中的哀痛並未因此而消減。
此時的皇宮內,齊王已然按捺不住,頻繁進出宮殿,甚至直接向病榻前的皇上示威般請示政務,仿佛早已迫不及待要接手朝堂。
楚曜內心積蓄的怒火被點燃,但他仍舊保持冷靜,寸步不離皇上左右,以確保皇上在病危之際不被乾擾。
一天接一天的煎熬讓楚曜逐漸感到心力交瘁,每當他一刻清閒之時,思緒便會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個城郊的宅子,想象著蘇瑤此刻的模樣,心痛之餘也夾雜著濃濃的自責。
若不是他的疏忽,孩子就不會在這般無聲無息中逝去。而這一切,他甚至還不能立刻去安慰。
就在他日夜操勞時,朝中忽然傳來消息,齊王派人秘密活動,試圖拉攏朝中大臣,甚至有意散布謠言,稱皇上已然駕崩。
這一消息如同驚雷般在朝堂上炸響,而楚曜當機立斷,一麵安排侍衛加強宮中警戒,一麵私下聯絡忠心的將領和官員,將朝堂局勢暫時穩住。
幾天後,待局勢稍穩,楚曜終於抽出空隙準備趕回宅子。
他再也無法繼續忍耐,蘇瑤和孩子的失去如利刃般刺痛著他的心,令他恨不得立刻飛奔至她身邊。
然而就在此時,皇上又一次陷入病危昏迷,眾臣紛紛前來請示,他不得不暫時放下離去的念頭,繼續留在宮中處理緊急事宜。
又過了幾日,楚曜終於設法派遣了幾名貼身護衛,命他們即刻趕往宅子,務必確保蘇瑤的安危。而自己則繼續穩控宮中局勢,同時耐心等待合適的時機。
與此同時,宅子中的蘇瑤漸漸從失去孩子的痛楚中掙紮出來,雖然她依舊感到無儘的悲傷,但她知道,無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
每日的清晨,她會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靜靜地看著晨光灑落在庭院的每一處角落,似乎隻有這樣,心中那份空落的疼痛才會稍微緩解一些。
嬤嬤將每日的藥湯端來,低聲勸道:“夫人,這藥您還是喝了吧,王爺托人帶話來,說您要好好保重身體,等他回來。”
蘇瑤輕輕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嬤嬤一眼,隨後將藥湯端起,緩緩喝了下去。隻是這份藥湯再如何調理,也無法彌補她心中的痛失。
一天午後,楚曜終於結束了皇上的事務,飛身騎馬趕往城郊的宅子。他一刻不停地疾馳,心中充滿了急切與擔憂,仿佛整個人已經被沉重的焦慮所包裹。
待他抵達宅子時,蘇瑤正坐在院中的木凳上,雙眼無神地望著遠處,臉色蒼白而瘦削。見到楚曜,她的眼中沒有了曾經的驚喜與溫柔,隻剩下淡淡的疲憊。
楚曜緩緩走上前,站在她麵前,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歉疚和痛苦。
沉默片刻後,他低聲道:“瑤瑤,本王……”話語未儘,便卡在喉中,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蘇瑤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王爺,這一切……算了吧,孩子已經不在了,我們之間的緣分或許本就如此。”
楚曜上前一步,眼中帶著堅定:“不,瑤瑤,我們的緣分並未結束,等本王手上的事了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他的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心中無比後悔當初的決定。
但蘇瑤隻是淡然一笑,緩緩站起身來,語氣平靜:“王爺,世事無常,我已經想通了。你若真的在意,便不要再讓我卷入這些後宅紛爭之中。”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仿佛此刻的她已經不再在意一切得失,隻想遠離這份痛苦的生活。
兩人相對而立,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又遠了一層。楚曜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甘,但也無力反駁,終究隻是深深歎息,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歉意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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