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女皇回來了以後,我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女皇肥沃的感覺就是沉穩從容。
她不急不慌,從容不迫的樣子,讓我緊張的心緒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我回到梅廳的時候,明溪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還是給我燒了一大桶水,讓我泡一下再去休息“凍成這樣子,隻怕是明年要長凍瘡了,我在水裡燒了艾草,你多泡一會”
靠在浴桶裡,氤氳的熱氣將我包圍著,我的腦子似乎還在放空的狀態,有些分不清這是在現實還是在靈魂的世界裡。
身體的溫度徹底回來了後,我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在夢裡似乎又走過了我的前半生,一幕幕曾經想要忘記,想要鐫刻在心底的畫麵,如同走馬燈一樣,一幕幕閃回。
妹妹還沒降生的時候,我和父母一起在院子裡放煙花,那時候我笑的很開心,父母也笑的很開心。
後來等妹妹降生後,妹妹在母親的懷裡,我已經長大到可以代替父親點煙花。
妹妹還不會說話,母親捂著她的小耳朵,妹妹一雙圓葡萄一樣的眼睛,看著絢爛的煙花,咯咯直笑。
後來一個親戚,笑著拉著我的手,說道“子歌生的真漂亮,以後進宮去給女皇當玉人好不好”
父母看著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她們的愛裡多了一份期待。
她們愛我一分,我就必須的努力回饋十分。
妹妹在父親母親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在書房練琴,無論寒暑,刮風下雪。
她們一家三口在放了冰塊的房間裡吃著冰荔枝和甜瓜,我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在馬場上練習騎射。
日頭太大了,我不能被曬黑。
父母養育我不再像從前,也不再像養育妹妹那樣,而是像對待一壇酒。
窖藏了十餘年的酒,待價而沽。
父親釀酒的時候,極為的嚴苛,絲毫都不能出差錯,他為了他的酒,付出了一生的心血。
他愛他的酒,同樣也舍得將它賣掉。
我就像是他釀造的酒,嚴苛的對待我,花時間花精力的愛護我,一步步將我養成如今這個樣子。
終於,窖藏好的酒賣到了客人的手裡,而我,也順利的進到了皇宮裡。
可是一切都出乎父親母親的意料,也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我沒有成為女皇的寵兒,我的性格寡淡如水,一切都標準的像是父親精心釀造的每一壇酒。
剛好女皇不喜歡我這壇被釀成水的酒,一切都成為了必然。
這個時候,平靜的水麵出現了波瀾,八歲的苗春生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那時候黑黑瘦瘦的,隻有五官能看出是個美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佃戶家的孩子。
這壇水,像是鏡子,不斷著倒映著苗春生的影子,一點一點長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似乎所有的時光,都留存在了我的記憶裡。
某個夏天,他在我純淨的水裡摻雜了一點河水,又丟進去一點稻穗,一點甜。
他一直悄悄參與其中,等到我和他都進了宮,春生就徹底變成了釀酒的那個人。
等到酒熟透了,苗春生並沒有將我獻出去,而是想獨自占有。
隻有他喝到了真正的酒,嘗到了他親自釀造的味道。
我睡了一天一夜,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張人臉在我麵前,不是苗春生,而是謝琴。
謝琴一臉欣慰的看著我,眼神裡說不出的激動“子歌,春生已經被送回他房間了,女皇已經排除了春生的嫌疑”
我臉上沒有欣喜,甚至沒有太多的表情,謝琴反倒露出了擔心的表情,皺著眉問道“你是不是凍傻了,還是沒醒過來”
我好像已經在夢中就知道了這個結果,笑著問謝琴“是怎麼排除嫌疑的,真凶有沒有抓到?”
對於我的反應,謝琴感到十分奇怪,但是看我能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謝琴還是安心說道“入宮前我們的行李都被仔細檢查過的,所以就可以排除,毒是進宮的時候帶進來的,然後春生沒有任何和外界接觸的記錄,也從來沒有從宮外買過東西,他沒有獲取毒藥的機會”
當然最關鍵的,還有女皇的力保,但是查下去,查不到任何關於凶手的線索。
簫是武靈玉的,但是武靈玉也被排除了嫌疑,有祁連玉為他作證。
宮裡總共就這麼點人,到底是誰毒害春生不成,又有機會知道樂師要用春生贈與的簫演奏,提前布局。
這個要是查不出來,宮裡就會人人自危,誰都不可以相信了。
我一直等到晚上的時候,才起床去看春生,白天他的房間裡一定擠滿了看望的人。
夜裡起了風,明溪在我出門前,給我披上了鬥篷,可是我似乎感受不到了寒冷。
我應該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此刻應該是飛奔著去見他才對。
可是卻是在閒庭信步,抬頭看看風景,一輪彎月鑲嵌在夜空,風吹走了雲,淡淡的月光灑下。
像是走過了滄海桑田,我終於走到了苗春生的蘭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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