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以冉捂在眼睛上的紙巾已經全數被她的眼淚沾濕，她的手指能感覺到眼淚的濕潤。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臉頰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擦乾的淚。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雲以冉輕聲說著，再次抽出幾張紙巾，將自己的臉擦乾，“我平時不會哭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好像是一個在向家長證明，自己有多堅強的倔孩子。
雲以冉的話，讓古天和的心中一滯。
為什麼不能哭呢？
他的女兒，就應該活得恣意瀟灑。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可……
他深深地望著雲以冉，眼底是化不開的愧疚。
“孩子，對不起。”古天和的聲音哽咽。
是他欠這孩子的！
如果這孩子能在他的身邊長大，自然是瀟灑恣意的。哪怕是任性胡鬨，又怎麼樣呢？他有縱容她的能力，有包容她的心。
可偏偏她沒有在他的身邊長大。
古天和甚至不敢想，這孩子是怎麼長大的。
她究竟經曆了怎樣艱難的處境，才造就了現在的她？
這樣想著，在麵對雲以冉時，古天和變得窘迫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這個虧欠頗多的女兒。
隻能哽咽著，又說了一遍，“對不起，爸……我對不起你……”
他甚至不敢用爸爸這兩個字來稱呼自己。
對這孩子而言，他算哪門子爸爸！
他太不稱職了！
病房的氛圍變得壓抑起來，厲川看出了古天和的窘迫。
他擦拭掉眼角的淚，擠出笑臉來，“大好的日子，怎麼都哭了！大哥找到了親生女兒，咱們應該笑才對！”
“對，應該笑！哈哈哈哈哈……”厲衡自然是捧著自己叔叔的，開始尬笑起來。
古宴琛斜睨了他一眼，抬手捂上他的嘴，“聒噪。”
厲衡想要掙紮，古宴琛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捂著他的嘴，就往門外走，動作粗暴利落且不容抗拒。
轉頭對厲川和兩位鑒定人員說，“都先出來。”
厲川應著，忙不迭帶著兩名鑒定人員離開。
說實話，這樣感人的畫麵，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於是，病房內，就再次隻剩下了雲以冉和古天和兩人。
雲以冉這時候已經止住了眼淚，平靜下來。
隻是那紅紅的眼睛和鼻頭，卻好似還在述說著委屈一般，刺得古天和心疼。
他緊張局促地將手上的鑒定報告合上又翻開，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親生女兒相認。
這不是他所預想的畫麵！
“我想知道……”雲以冉淡淡地開了口，她看向古天和，“當初，你為什麼離開？”
古天和忙亂的雙手倏地靜了下來，他知道雲以冉問的是當年他為什麼會離開高嫣。
他感到心中刺痛。
這個決定，就好像是紮在他內心深處的一把匕首，每每想起都會讓他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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