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三月,正值初春。
是日,太子李承乾正從太極殿聽政返回東宮,未到府門口就撞見東宮內侍前來稟告。
“啟稟殿下,您的妻弟秘書丞蘇亶之子蘇琛,在灞橋上把長樂公主給非禮了。”
李承乾聞言,連忙止步,血壓一下就竄上了腦門,高聲詢問道:“怎麼回事,那混球不是在閉門思過嗎,怎麼會溜到灞橋上去了?”
得見太子發怒,內侍趕緊跪倒在地,哆嗦著身子回道:“奴婢聽聞,蘇公子得知今日宗正少卿長孫衝要領兵去隴右換防,便翻牆而出去了灞橋,想要見見我大唐軍伍的風采。”
“誰知道他竟然盯上了前去送行的長樂公主,等大軍離開了灞橋,他竟然,竟然……”
李承乾胸口起伏得厲害,他很了解自己這個妻弟。往日裡打著自己的名號在長安城耀武揚威,當街跳戲小娘子已成了家常便飯。
十天前,他竟然扒了王叔李道宗家的院牆,看他的小妾洗澡,被抓住活活揍暈過去。
醒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當著人家小娘子吹口哨了,也不翻彆人家院牆了,改燒自家房頂了。
李承乾千忍萬忍,好不容易忍到那小子被老丈人禁足,原以為能消停一段時間,哪知道那混球死性不改,竟然把手伸向了長樂。
那可是自己父皇最疼愛的女兒,而且還與長孫衝有了婚約,若不是西邊的吐穀渾有異動,兩人恐怕早就完婚了。
一想起這事兒,李承乾就覺著天旋地轉,連忙扶住旁邊的槐樹,強撐著問道:“他把長樂到底怎麼了?”
他著急想知道,那混球到底做出了何等喪心病狂的事情,如果實在不堪入目,就不得不把他交出去,平息長孫家的怒火了。
聽到太子追問,內侍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道出了實情。
“蘇公子先是與長樂公主攀談了幾句,然後突然將公主抱進了馬車,然後,然後裡麵就傳來了公主的喊叫聲!”
“奴婢本想製止,卻被蘇家的家將攔在了外麵,隻好趕緊回來稟報殿下。”
聽完事情的經過,李承乾感覺自己腦袋都快炸了。
那混球竟然敢光天化日輕薄公主,而且還是鑽了長孫衝不在長安的空檔,這實在膽大包天。
李承乾氣得閉上了眼睛,腦子裡想象一會兒太子妃得知此事後,會是何等的著急。
此時,他有些不想回東宮,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太子妃的貼身婢女已經迎了過來。
李承乾一把扯下自己的腰牌,扔給身邊內衛,吩咐道:“調派十名太子右率去把那個混球給孤押回來,記住此事不可聲張。”
隨後,他又吩咐麵前的內侍,“去把長樂公主也接到東宮來,暫時不要驚動陛下和娘娘。”
交代完事情,李承乾這才憂心忡忡的回了東宮。
太子妃蘇氏蘇婉兒早早備好了茶點,給李承乾換下朝服之後,便坐在他跟前端茶遞水。
李承乾平日裡最喜歡的榛子酥,此時放進嘴裡也味同嚼蠟。看著殷勤的太子妃,李承乾有些不忍將事情告訴她。可是不說不行,這畢竟關係到她唯一的弟弟,該怎麼處置蘇琛,還得聽聽她這個長姐的意思。
想到此處,李承乾放下手裡的榛子酥,一臉正色的看向蘇婉兒,道:“婉兒,孤有件事想要與你說!”
見太子突然變得正經,蘇婉兒知道一定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連忙站起身來,道:“殿下請講,妾身不敢不從!”
李承乾搖搖頭,擺手道:“不是你的事,是關於你那弟弟蘇琛的!”
“啊?”蘇婉兒有些驚訝,不由得用手巾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問道:“可是小琛又犯了什麼事不成?”
李承乾點點頭,臉色隨即變得有些凝重,接著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聞聽自己弟弟乾出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蘇婉兒心裡咯噔一聲,旋即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