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牛十二腳步虛浮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外走著,許伯安這才明白對方十有**是喝醉了。
很快又覺得不對勁兒,他這步伐,是殘疾所致啊。
這就奇怪了,對方也沒喝醉,腦子也沒毛病,哪兒來的這麼大氣性,要往土地山神廟來撒氣啊。
來都來了,許伯安也無聊的緊,眼看那人就要出去,當即出聲道:“呔,你這廝,給我站住。”
牛十二聞言,身子一怔,緩緩地扭轉過來。麵色之中全然無懼,隻是帶著一絲疑惑的表情而已。
“誰喊我?”
許伯安厲聲道:“廢話,這廟宇之中,除了本神仙與你,還有何人?”
牛十二不懼,反倒是有幾分怒色:“神仙?你說你是神仙!”
“若何?”許伯安好奇的問著。
牛十二滿臉怒氣,忿忿不平的喊道:“你說你是神仙,為何卻如此不長眼,想我牛十二對你虔誠有加,逢年過節上杯酒,初一十五三柱香,摘些果子更是自己都舍不得吃,就送來與你上貢,我求你保我爹爹出工平安,你收我香火,拿我貢品,卻又為何不保護他。”
許伯安頓時被牛十二這一頓絮絮叨叨的指責給弄懵了。
什麼酒啊香啊的,咱可一點兒都沒享受過啊。
要說眼下這柱香,倒是你點的,但是在分基地這邊,這隻有召喚作用,沒有為我增加香火願力啊。
許伯安老早就發現了,他隻有在雩山那邊的山神廟大本營中,才有平日裡因上香導致的香火願力的增加,以及每日零點刷新的基礎香火願力。
在分基地這邊,更像是支線任務,隻有幫助對方完成心願之類的任務完成時,才會有香火願力生成。
至於眼前這個牛十二,自己可壓根都沒見過他,更何談什麼完成心願了。
沒道理受辱挨罵啊。
許伯安清了清嗓子,威嚴的說道:“你這家夥,你口口聲聲說你虔誠,卻為何又做如此大逆不道,倒行逆施之事。在我神像旁放肆,行那汙穢之事。”
牛十二並未服軟,厲聲反駁道:“你受我香火,卻不辦實事在前,我為何還要虔誠於你?既是如此,又何談大逆不道。”
許伯安厲聲道:“我可曾向你要過香火,要過貢品?你自顧自的前來,奉上香火貢品,便向我提出要求,要我照辦。我若不辦,你便詆毀我,辱我罵我!若是這樣,我還做什麼神仙,不如去做你家的奴才好了!”
牛十二聞言,似乎覺得許伯安說的頗有道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一時之間沉默了。
許伯安又道:“倘若一個人上香上酒上水果,祈願明日降雨,好賣他的雨傘,另一人上香上肉上吃食,祈福明日天氣晴朗,他好染布去賣,你說我是該聽誰的?又該順誰的意?倘若我滿足一人,另一人是不是便可以像你一樣,堂而皇之的來我這裡打砸非禮,肆意辱我!倘若我兩個人皆不滿足,他們二人,是不是就能聯合起來在這裡砸牆揭瓦,毀我廟宇!那若是這樣,我又當如何去做?”
牛十二聽到這裡,已然滿頭大汗,渾身顫抖。
“綜上所述,牛十二,你可知罪!”許伯安加大了聲音,厲聲喝道。
牛十二聞言,心頭一驚,雙膝一軟,終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淚流滿麵的喊道:“牛十二有罪!牛十二有罪啊!”
牛十二再度抬頭,許伯安便看到了他的額頭上,殷紅青紫一片,顯然是實打實的磕了一個。
許伯安見牛十二淚流不止,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
牛十二哽咽道:“我隻恨自己無能,不能夠替父出工,讓我父親在年邁之齡拖著病軀前往礦區挖礦,最終落得個和我一樣的殘廢下場。無法安享晚年!”
許伯安聞言,也不由得為父子倆感到一陣傷心,輕輕歎了口氣,許伯安開導道:“世間萬物,存在即合理,人生苦短,經曆即命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便是再哭,再鬨,也無法為你父親的康複帶來什麼好處,不如直麵生活,儘力而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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