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不管是在什麼時期。
隻要不是專門找上門來挑事兒的,尋常人等都對神龕、宗祠、廟宇、道觀等一類的場所持有一種敬畏心理的。
哪怕沒有這方麵的信仰和敬畏,最多也就是相安無事,眼中隻當是無你便是。
萬萬不可能上門來找你的祭祀供奉物品吃喝的!
這就和偷香火錢是一個道理,既不通情理,也被人所恥笑。
除非遇到戰亂、饑荒,大量的百姓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要不然誰能放
當然,要是真的到了那時候,人們都沒東西吃了,廟宇裡壓根也就不會有這些供奉的食品的。
所以,許伯安聽到這一道居然堂而皇之來吃貢品的聲音,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還不等許伯安捋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就聽又是那人的聲音再度傳來。
“好吧,既然你不說話,我就全當你是答應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去!
還帶這樣的?
怎麼不大晚上去找一戶人家,趁著人家睡覺發問,不說話這房子就歸你了!
你再去找一頭牛,問人家能不能跟你走,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然後你再去找個票號,問問這票號的銀票能不能都歸你,不說話你就又成了富豪!
如果天還沒亮,你再去找個樂坊坐會兒,等姑娘們喝多了睡著了你再多嘴問一句能不能做你妻妾,不說話你又成了妻妾成群的老爺!
這樣的話,一晚上下來,你擁有了房子、牲畜、票子、妻妾,妥妥的走向人生巔峰啊!
但是你覺得這可行嘛?
蓋著十八層被子都做不出這樣的夢吧!
那你跑到這泥胚石雕的塑像麵前,就這麼不講理的騙吃騙喝,你覺得合理嗎?
許伯安這一瞬間腦子裡一陣恍惚,整個人都有些走神了。
白珊珊看出了許伯安的愣神,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許先生,走吧!就等你了!”
許伯安這才發現,現場人群正在散去,翟家那小子倒是也配合,已經跟著執法隊的人向外麵走去,眼下隻有自己一動不動,看似是在拖延!
許伯安苦笑一下,尷尬的對白珊珊道:“那啥……白隊長,我好像是吃壞肚子了,能不能先上趟廁所,不會耽誤太久,我很快的!”說話間,許伯安指了指不遠處的衛生間。
對於這樣的正常理由,白珊珊自然也是沒辦法拒絕的,當下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去吧,快去快回!你可真是……哎,懶驢上磨那啥啥多!”
許伯安也沒再跟白珊珊嘴貧掰扯,一溜煙兒便向著衛生間跑去。
……
盆景世界內。
那個大山深處的巨型山神塑像前方,香案上燃著半根香火。
隻有半根!
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香案前麵不遠處的空地上,盤膝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身材乾瘦,衣衫破舊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倒也沒覺得多邋遢,反倒是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蕭灑灑脫的氣質。
他的頭發隨意的纏在腦後,用一根樹杈簡單的束縛著,鬢角間的幾縷黑白發絲時不時的隨風飄動,增添了幾分不羈放縱愛自由的氣質形象。
在這老頭兒的身旁,放著一根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筆直的棍子,棍子長約一米半左右,粗細大約和向日葵杆子一致,一頭還纏著一卷破布條,似乎是為了拿的時候更趁手一些,看來是妥妥的登山杖啊!
毫不誇張的說,要是再倒退十多年,這棍子簡直是無數男童的夢中情棍,許伯安看在眼裡都喜歡的很,要是自己小時候能有這麼一根棍子,村子裡的花花草草都得遭殃!
多留下一根立著的草,都是對這根直流棍子的不尊重。
哪怕是現在,許伯安看到這麼筆直的棍子後,心情都好上不少,隻是眼下城市裡壓根沒有花花草草可以讓你隨便抽打。
老頭兒腰上還斜挎著一個碎布縫製的挎包,另一側挎著一個黃色的乾葫蘆,手腕間還緊緊地纏著一圈布條,像是護腕一般,腳上的草鞋應該是已經穿了很久了,有幾處都已經斷裂了。
老頭手裡捏著一個有些乾癟的鹵整雞,正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許伯安看了一眼,發現這隻鹵雞都縮水的乾癟了不少,應該是上次段家那小子給放上的貢品,這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不僅有些乾癟,甚至都有些變質了吧!
這個老頭兒連這玩意兒都吃,看來是真饑餓的不行了。
不過老頭也不是什麼都不挑剔的,一邊吃著雞肉,一邊還吐槽道:“嘿,他涼的,這肉有點兒柴了,毛也沒拔乾淨,不知道是哪個不會做菜的廚子做的,真是虧了這麼好的雞肉,要是咱來做,一定比這玩意兒香一百倍!”
許伯安心裡冷笑連連。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這家夥居然還挑剔上了。
也就是你運氣好,這些天都沒有什麼動物過來,要不然這熟肉類的食物,那些食肉類動物可是非常愛吃的。
這點兒雞肉能給你留個骨頭都不錯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老頭便吃完了那隻足足有兩個巴掌大小的鹵全雞,而後還在戀戀不舍的吮吸著手指上的油水。
許伯安驚訝的發現,這老頭一整隻雞吃下來,居然沒有吐出來哪怕一小根骨頭。
骨頭渣子都沒有,怕是都被他嚼碎了咽下去到了肚子裡了吧!
這得是多久沒吃飯了啊。
不一會兒,那老頭兒吮吸指頭上的油脂吮吸的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舔指頭的動作,而後從香案上一躍而下。
左右看看,雙手叉著腰站在山神塑像麵前頗為遺憾的說道:“可惜了,要是有水喝的話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我老頭兒葫蘆裡的水也空了,這嘴巴真乾啊,要不是有了這點兒雞肉上的油,嘴巴都要裂開了。”
說話間,老頭兒還吧唧了吧唧嘴巴,舔了舔乾涸油潤的嘴唇。
而後又站立了一會兒,才笑嗬嗬的說道:“放心,我也不白吃你這個東西,我再給你上兩炷香得了,夠意思吧?你這地方香火也不旺盛,我也算是給你來一場雪中送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