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男人不說,崔令棠其實已經看出了對麵這男子身份非富即貴。
商戶人家最擅長辨彆一些物品的品質,這男子穿的是昂貴的蜀錦,發上的玉簪乃是東山雪玉,也是千金難買的珍品。
更彆提他隨手甩來的這一個白玉玦了,品質上等,想必也是貴重之物。
崔令棠心中有點氣惱,恨自己學藝不精,麵色都被氣得微紅。
這男子先把劍架到了她脖子上,然後拿玉玦許以人情,不是打根棒子給顆棗嗎?
但是她可不想死。
而且她從未見過那京城定國公府的姨母季夫人,也不知道姨母拿了鋪子會不會為她的婚事儘心。
靠山山倒,人靠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也不能把寶全部押在那所謂的姨母身上,畢竟已經多年未有聯係了。
如今這樣一位身份不俗的男子願意許諾相幫,也許是一樁機緣呢。
崔令棠在家中也協助父親和二哥管理鋪子,她名下也有幾十個鋪子,以後都是她的嫁妝,她今年十六,從十五歲起就開始暗中管賬打理生意了。
父母這般悉心教她做生意,也是怕她以後被底下人欺了去,或者嫁人後守不住龐大的嫁妝,被夫家吞了去。
所以她向來膽大,腦袋快速運轉,願意賭這一把。
於是崔令棠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冷冰冰說了句,“公子今晚可以躲在我的房內,但是要謹守男女大防,睡在那榻上,不可偷看於我。
等我兄長回來後,再行安排你。
平日裡馬車出行,公子也要悄悄躲在馬車裡才是,莫要為我崔家招來禍事。”
沈川朝崔令棠鄭重行了一禮,雖有著武人強健的體魄,但卻有幾分讀書人的儒雅風流。
“小姐,這是自然。”
說著男人停頓了一下,“小姐這裡可有金瘡藥之類的藥,在下受傷急需處理傷口。”
“有的。”
崔令棠去房中的箱子裡翻出了一瓶金瘡藥,和一瓶止血用的藥丸,甚至細心地準備了一方柔軟的綢布。
做完這些,崔令棠就不理那人了,徑自入了床帷掩上了紗帳,阻隔了男人的視線。
畢竟就算那公子長得再俊俏無雙,誰會為一個闖入女子房內的登徒子心動呢?
縱然這年輕男子可能有苦衷,受了傷無處可去,但是到底行為出格,令人難以放下戒心。
沈川因為身份尊貴,英俊的相貌向來得女子喜歡,眾星拱月般的人物,這還是第一次遭到女子冷待。
不過他還是去了屏風後麵,脫下了衣物處理傷口。
胸口處有一處刀傷,虧得他剛剛還能忍著疼痛麵色不改地和崔令棠談判。
隻怕也是個意誌力極強的人物。
他身上實在臟,還有血汙,黏黏膩膩的,不太舒服,於是隻能將就用了崔令棠的洗澡水擦洗了下。
水裡甚至還有玫瑰花瓣和牛乳,甚至有一絲甜橙味的清香。
沈川向來冰雪似的臉龐上不太自然,耳後根露出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