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見了方野,離得很遠都能聞著酒味,但也不至於到人事不省的地步。
他看了兩眼,低眉順眼的開始往裡麵走。
後邊的一個大漢帶著哭腔接電話:“三姨,您彆著急,慢慢來,一一現在還搶救呢,好多了,您千萬彆急啊……您放心,他敢這麼對我妹妹,看我不弄死他……三姨您放心,我不弄死他,不弄……我爸媽還行,挺得住……”
一行人呼啦啦的往裡走,腳步聲裡透露著焦急,方野扔掉了手裡的煙頭,跟在了後麵。
還沒走到地方,就聽見哭聲,鋪天蓋地的,方野靠了靠牆,穩了穩自己,又往前走了兩步。
他聽到了醫生的話。
第一關算是闖過去了,以後怎麼樣不知道,至少目前沒有危險了。
方野手抖腳麻,扶住了走廊裡的椅背,看著許一一的父母輪流給了鄭君巴掌。
用儘了全身力氣,老太太氣得差點昏厥,被扶著坐下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鄭君哼都沒敢哼一聲。
方野沒回頭,往外走,逃難一樣,但心裡是慶幸的,慶幸許一一背後有那麼多真心為她,給她撐腰出頭的人。
她好幸福。
又好想不開。
可人的心哪,是天底下最難懂的東西,傷它容易,補它困難。
經過蘇哲的時候,方野把剩下的煙和打火機都塞給了他,連聲再見都沒說,拔腿就跑。
他沒打車,一直跑著,後來跑不動了,掃了輛共享單車,風很大,都是大上坡,他站起來騎,褲筒被風灌進去,鼓鼓的。
方野家樓下沒有共享單車停車點,他停在了前街的超市,走十分鐘回去。
沒有鑰匙,他使勁兒的敲門,方甜披著睡衣來開門,問他:“怎麼樣了?”
方野沒回答。
林雪的房間關著門,抬手就推開了,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最愛他的媽媽,雙手握成了拳頭。
他說:“是你害了她。”
林雪翻了個身,把臉藏在了枕頭裡,肩膀在抖動,也許是哭了。
方野轉身,拍了拍方甜的肩膀,他現在沒法呆在這個家裡,他走了出去。
樓道裡還飄著農藥的氣味,可能很長時間都散不去,地上已經被打掃過了,可能是方甜,也可能是對麵鄰居。
方野不在意。
他跑下樓梯,跑在深夜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又開始上樓,手指摁在了齊意新換的指紋鎖上。
嘀的一聲。
方野愣住了,沒有馬上進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衛衣和運動褲,帶著惡心刺鼻的氣味,臉上都是灰,跑出了汗,一道一道的。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齊意穿著睡衣站在那裡,頭發支棱著在炸毛,看著他:“進來。”
方野小聲的說:“我,我現在又臟又醜,渾身都是味兒,就不進去了,就是跟你說一聲,人救過來了。”
齊意點點頭:“但是你進來,快點……我現在也沒有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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