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快步過去擋在了李哥和崔哥之間,自己腳絆腳,差點臉啃地,手裡的餐盤順勢就往前傾斜一下,剩菜剩飯理所當然的灑在了李哥衣服前襟。
好多菜湯。
方野伸手扒拉了兩下,沒扒拉到正地方,嘴裡怯怯的說著:“李哥,實在對不住啊,對不住對不住……對了李哥,今天我和崔哥沿著這條線重新測了一遍,你這圖確實有偏差——還挺大。”
方野把餐盤放一邊,從背包裡拿出了筆記本,齊意告訴他的,彆愣著不動,多少學點,也算是經驗,以後工作了,都是有用的。
“李哥,你看,這兒,這兒和這裡,都不太對,我都記著了,差不了。”
“媽的,你們……”李哥的胳膊要抽過來,被蘇哲架住了,聳了下肩膀:“哥,這我朋友,彆讓我為難。”
蘇哲的手在李哥第二次要抽人的時候用了力,笑嗬嗬的,語氣卻變了味道,非常不耐煩:“哥,我都說了,這我朋友……給個麵子唄。”
兩個人眼睛對視,好幾分鐘,李哥頹然的放下了手,咬牙切齒的對蘇哲說:“也就他媽是你有麵子,彆人算個屁呀。”
蘇哲手插在褲兜裡,挑挑眉,笑著:“謝謝哥。”
李哥被擺了一道,當然不爽,走出去一段距離悶頭抽了根煙,又轉了回來,聲音還是有點脾氣,但卻緩和了很多:“崔哥,我以後好好做,這次,不好意思了。”
李哥比崔哥小兩歲,也是讀過好大學的人,身上是帶著傲氣的,隻是專業水平配不上那份傲氣,愛糊弄,不認真,碰到了較真兒的人,認栽。
崔哥抬眼看看他,氣定神閒的:“行。”
就此翻篇,和翻臉一樣快,下午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方野依然跟著崔哥出去,南風很大,被吹了滿臉的土,外套拉鏈拉到了最上麵,把嘴擋住。
崔哥對著設備測距,眼睛瞄著前麵,看都沒看方野一眼:“彆隨便為人出頭,這個道理不懂?你爸沒教你?”
方野淡淡的:“我沒爸。”
崔哥連話都沒接,也沒像彆人那樣幡然醒悟的樣子,啊是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好像沒聽到,工作依然很投入,嘴裡被吹進了土,往地上吐著,方野把水壺遞給他:“漱漱口吧。”
崔哥灌了口水,漱了漱口,脖子一仰,咽了下去。
方野的眉頭皺的能夾住硬幣,張張嘴,忍著不適問:“不硌牙?”
崔哥手一揮:“哪那麼多毛病。”
荒郊野外的的確講究不起來,方野站在曠野裡,舒舒服服的釋放著自己,剛剛膀胱都要憋爆了,可連棵大樹都見不著,當然也沒地方洗手,喝的水勉強支撐半天,再多帶一點,他不肯,覺得肩膀會被勒斷。
還沒結束,崔哥站在了他旁邊解褲子,上風口,方野慌張結束往後撤,嘴裡罵罵咧咧的:“崔哥,你看著點,差點呲我一身。”
崔哥低著頭悶笑:“那個,剛才謝謝了。”
在這個時候說感謝,方野實在想不通,擺了擺手:“嗨,多大點事,我都忘了。”
“真的?”崔哥扭頭看他。
方野一樂:“假的。”
“可是崔哥,他明擺著欺負人,你就不生氣?就不想還手?你可真能忍。”
崔哥在褲子上抹抹手,給自己點了根煙,抽了兩口,看著方野,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打架有啥意思?打臉才逗呢?”
方野聽不明白,但也沒事,話多了惹人煩,他沒繼續問下去,再說,天也快要黑了,得趕緊往回走,好幾公裡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