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漠然的看著她:“哦,高興。”
他站起來,隨便吧,愛誰誰,那種特彆無力的感覺又來了,他一句話也不想多說,甚至開始理解李叔的兒女,為什麼盼著他們死。
卻還是在即將踏出家門的時候,問了一句:“你真沒惹事?”
“滾!彆咒我!”
林雪的拖鞋準確的打在了方野的後腦勺,他沒回頭,聽見林雪聲嘶力竭的喊:“方野,你彆瞧不起我,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跟那個齊意,難道就是圖他個人?他都要走了,彆以為我不知道……”
方野大力摔門,哐當巨響,樓跟著顫了顫,有人罵起來,要死啊。
方野破天荒沒回嘴,悶頭往樓下走去,他打心眼裡不相信人能改頭換麵重新開始,因此篤定林雪一定瞞了什麼事,但他不想管了,管夠了,夠夠的了。
學校快期末了,上次的補考費現在想起來還心疼,門口看書的時候旁邊的劉濱嘴角淌著口水說了句夢話。
他說,甜姐……
方野手裡的筆頓挫的紮進了專業書,好幾頁,墨水順著紙張紋路漸漸的洇出去,蔓延了一大片。
然後歪頭笑了笑,也沒什麼,一句夢話而已,當事人睡著了,自個兒都不知道,是吧?
可夢裡喊的名字一般都是什麼人呢?仇家,兄弟,親人,還是……心有所念的那個人?
都可能,都可能。
方野說服了自己。
他伸腳踢了一下劉濱的桌子腿,桌子紋絲不動,二百多斤的體重不是開玩笑的,壓的很實在。
他又卯足了力氣,踢了一腳。
桌子吱呀一聲往前挪了挪,劉濱猛地站了起來,手背擦著嘴角,眼睛都沒睜開:“野子,中午吃啥?”
說不清為什麼,方野覺得自己的心放了下來,跟著教室裡的同學們一起笑,前邊兒講課的老師目光如劍,要不是覺得下麵坐著的這些人,沒一個值得他費心,早就砍了過來。
老師呼出兩口氣,給自己鼓勁兒似的閉上眼睛又睜開:“劉濱啊,餓了?去吧,去,去吃飯吧。”
劉濱沒敢,不是怕老師,而是怕這事傳到他媽媽的耳朵裡。
畢竟這個破學校在麻辣燙店裡的固定客人還很多,在媽媽眼睛裡都是孩子,說起話來很親切,讓他們自己去拿飲料,喜歡哪瓶拿哪瓶,男生吃得多,會給多加點,女生就贈瓶小飲料。
聽著大家甜甜的喊阿姨,她會爽朗的笑,認識這學校不少人,沒準兒比劉濱自己認識得都多。
麻辣燙店開到這個月末,學校放暑假,兌店金已經收到了,生意好,兌店還挺順利的,談好價錢和交店日子,連個合同都不用簽,就算板上釘釘。
市場上都是這麼乾的,憑的是良心。
良心很少見,也不值錢,但管用。
中午和劉濱去的時候,小店裡依舊人很多,劉濱媽媽烙餅燙菜,忙的井井有條,還能抽出時間招呼方野:“自己拿飲料,那兒有地方坐,齊意快收到通知書了吧?”
方野點點頭:“快了。”
分數已經下來了,齊意說比他估的少了兩分,但足夠了,複習班的條幅都已經扯了出來,亮亮堂堂的掛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那個分數,在這個地方,百年難遇,不蹭一番熱度,好好宣傳宣傳就是傻。
齊意的名字和分數被印在了大紅傳單裡,沒有照片,齊意不讓,那邊軟磨硬泡過好幾次,他依舊不鬆口:“老師,名字什麼的你們隨便用,要是上了照片,我律師會找你們。”
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