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意一拳頭砸在了小陽台的水泥欄杆上,手背關節立刻破皮滲血,牽扯太大,後背的傷口裂開了,悶聲悶氣的疼。
他沒哼一聲。
他知道方野愛他,卻不知道這麼奮不顧身,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吞下委屈,忍下欺辱,麵對殘忍,無比英勇。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一下又一下。
劉濱對著沉默的電話這才反應過來,聲音也變得膽怯:“意哥……那個,野子是不是沒跟你說啊?他是不是不想說?你……你可彆說是我說的啊……”
“我知道,我不說。”齊意聲音很沉,沉到讓劉濱突然想起剛認識的時候,他是個多麼嚴肅又不講情麵的人。
隻不過最近笑多了,忘了,可骨子裡卻還是沒變,有自己的規矩和準則,一直都有。
齊意說:“劉濱,還得麻煩你,昨天都誰去了,誰說了什麼話,誰動手了,幫我查查。”
劉濱好幾分鐘沒說話,聽筒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齊意也沒急,就那麼乾等著,等到劉濱終於說:“行,我知道了意哥,教室裡有監控,我一會兒就去看……彆告訴野子,他要是自己不想說,知道我說了,肯定跟我絕交。”
“現在就去,”齊意說,“麻煩你現在就去,行嗎?……給我發一份……”
二十分鐘,齊意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了手。
齊意站在小陽台上又愣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房間,洗了手,看著血被水衝進了洗手池,盤旋了兩下,才流了下去。
他沒上床,斜靠在椅子上,後背不敢貼著椅背,就輕輕的倚著,手托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方野。
看著看著又跑進了衛生間,冷水洗了把臉,雙手搓了搓,眼淚順著指縫往外冒。
抽了兩張紙巾捂在眼睛上,很快就濕透了。
又洗了兩把臉,用冷水把眼淚激回去,齊意靠在洗手台,平複了很久,確認自己不會再哭了,才輕輕的打開門,慢慢的爬上床,忍著後背要撕開的疼痛,輕輕的把方野拽到了自己懷裡。
就那麼圈著,沒敢使勁兒,怕把他吵醒,方野沒穿上衣,他也沒穿,皮膚挨著皮膚,隻有這個時候,齊意才會真正的覺得,方野屬於他。
而不是自己膽戰心驚做的一個夢。
方野那一覺睡得很沉很長,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傍晚,夕陽裝了滿屋子,他往後靠了靠,把頭貼在了齊意的胸口。
手往前伸,握住了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插進了指縫,握了握,搖了搖。
齊意的聲音貼著耳邊:“醒了?”
“嗯。”方野沒睜眼睛,慵慵懶懶,後背被吻得癢,他笑著往前躲,卻又被一把撈了回來。
“彆裝,”齊意沉聲說,“去了趟藥店什麼都買了,藏在黑色塑料袋,就以為我不知道嗎?”
齊意說的話讓他耳朵紅透,身體發麻,身上本來就沒什麼衣服,一扯就掉了。
僅存的理智讓他往床邊靠:“意哥,你……傷了,會疼。”
齊意糾纏著:“我不怕疼。”
他停在那裡,沒動,方野以為勸住了,把被子蓋在了身上,扭頭看他,下巴馬上就被捉住,齊意往前貼過來,歎了口氣,很輕的聲音說:“我怕你疼。”
齊意的手揉在他的腰上,那一大塊淤青都快被他揉散了,當然也沒耽誤做其他事。
聰明人一心二用也是得心應手。
方野再次睜開眼,外麵天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