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的臉頰看上去沒有那麼明顯的紅腫,梁鈺貞方才進了內室。
“母妃……”
聽見尉遲懷禹的呼喚,梁鈺貞的心都要碎了。
“母妃在的,禹兒。”
“母妃,父皇呢?父皇怎麼不來看兒臣?”
“禹兒乖,你父皇他忙於政務,實在是分身乏術,待他忙好了,便會來看禹兒了。”
尉遲懷禹輕輕點頭,“母妃,兒臣受傷讓母妃擔心了。”
“那麼,禹兒要趕緊好起來才是。”
“好,兒臣一定快快好起來,等兒臣好了,兒臣還要去踢蹴鞠。”
梁鈺貞的淚刹那間奪眶而出,她該怎麼告訴尉遲懷禹這個殘忍的事實?
“母妃,你怎麼哭了?”
梁鈺貞搖頭,“母妃就是看見你終於醒了,一時情不自禁,禹兒再好好歇息吧,歇息好了就能趕緊好了。”
“好,禹兒都聽母妃的。”
梁鈺貞為他掖了被角,心裡對夏昭媛的恨意又彌漫上來,看見如今尉遲懷禹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就是打死夏昭媛都不為過,隻是斷她一條腿,真是便宜她了。
不過,讓夏知棋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也未嘗不是好事。
——
披香殿。
沈念溪素手執棋,在棋盤上輕輕落下一白子,隨即輕鬆取走了一枚黑棋。
“姐姐急躁了,不然,這一枚黑子不會被困入死局,姐姐的模樣,正如今時今日的梁貴嬪。”
俞清宛嫣然一笑,“你也覺得她如今的行徑很不對勁,是嗎?”
“倒也不算是不對勁,兔子被逼急了咬人罷了。”
沈念溪悉數說來,“失權,降位,喪失生育能力,唯一的孩子還受人傷害恐落下殘疾,一樁樁一件件,這些事情堆積起來壓在梁貴嬪的身上,她不瘋才怪。”
“難怪她已經不管不顧,行事作風越發不考慮後果,也壓根不在乎長遠之計了。”
“不錯,姐姐你瞧,你就光顧著急於從死地突圍,倒是又給了妹妹可趁之機了。”
說著,沈念溪又取走了一枚黑棋。
俞清宛輕哂,“你倒還能沉得下心下棋,看來今日,我注定是要輸給你了。”
“若論往常,姐姐的棋藝定勝我三分,隻是今日姐姐心思明顯不在此處,這才讓我僥幸能夠贏過姐姐。”
俞清宛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說得對,我確實是心不在焉。”
“姐姐今日心思不在棋盤上,我勝之不武,時候也不早了,倒不如改日再相約一局,今日姐姐就先回去吧。”
“也好。”
但就在臨走前,俞清宛又忍不住叮囑了沈念溪一番。
“你身懷有孕,斷不能太過憂思,還有,萬事都要小心謹慎,我怕有人對你懷恨在心,恐於你腹中孩兒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