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你回來了，師傅他……”
見孫悟空搖頭，沙僧立時間又道，“猴哥，可是沒尋到師傅？”
在沙僧的眼裡。
若是孫悟空真個出手，什麼準聖大妖都無多大妨礙。除非是根本沒尋到唐僧，或者孫悟空根本沒想動手。
畢竟齊天大聖戰績可查。
殛在這猴子手裡的準聖大妖，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老孫見過那巫龍了。”
“是個有眼光知情趣的，隻是唐長老並未在他處。”
話鋒一轉，孫悟空又道，“沙和尚，當年你身在天宮之中，可熟知那位南方火德星君？”
有可能的話。
孫悟空並不想去天庭，見什麼火德星君。
沙和尚倒是合適跑上一遭。
“猴哥，你提他……為何？”
火德星君，從天庭六禦歸屬來看，應屬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座下仙神。
隻是沙和尚深知，這位火神極其不一般。
不僅當年先據了灶王之位，甚至還一度曾想據大日之真，而為大明之神太陽帝君……
更是曾與中天紫薇帝君關係極好。
其心性其膽魄，其算計和能為，比起許多有名有姓的仙神，都不知高深了多少。
當年還在玉帝身側的卷簾大將。
曾聽玉帝親言論及這位星君，說其乃是諸星君之膽，若能一朝成事，帝君之位自然垂手可得，若走偏一步，怕是要永墜無間。
如此星君，身在天庭之中，還有不少仙神認為他性溫情和，是個好說話的。
都沒地方說理去。
“嘿嘿，老孫見過了那巫龍。”
“聽其說起，平頂山西北八百裡之地，有一靈泉之眼，可洞穿大地漫漫萬千裡，最終連通了地下一片玄海。”
“左右幾千裡之間，能有如此本事，騙過老孫心神的妖魔，最大可能就在那玄海之中。”
“而那位火德星君，當年曾率八十萬兵將，於玄海之中降妖除魔！”
簡單的幾句話。
孫悟空將要尋火德星君的原由，和沙和尚說道了一遍。
當聽及，那玄海乃是當洪荒之海的一部分，其中還殘留諸多巫妖量劫之時，殘存的妖魔之後，沙和尚都驚了。
妖怪與妖怪也是不同的。
想那巫妖量劫之時，能統管三十三重天闕，甚至一度占據洪荒半壁的妖族，是何等威風何等的霸氣。
諸妖養出來的一身的殺伐之力，更是不必多提。
唐僧若是落在如此妖魔之手，那下場……
“猴哥，我且去九闕之上走上一走，麻煩猴哥尋一尋那靈泉的所在。我去去就回！”
“好好，你且去……”
眼見沙和尚都不再顧忌，自家如今的身份模樣了，化作一縷遁光上了天際。
孫悟空倒是尋了路邊的一方大岩，輕巧的躺了上去。
什麼靈泉之眼。
還用他費什麼力氣去尋。
破妄金瞳之下，那泉眼的位置，孫悟空早就心裡有數了。
八百裡，哪裡能攔得住孫悟空的細細觀望。
“也不知，那位三生大光頭，曉不曉得唐僧如今的所在。”
“若是真在玄海之中被妖魔所困，又有諸多光頭守著倒也還好，萬一不是……那可真的是笑話了。”
這般想著，孫悟空還是沒祭出溯明神幡來，好生的算一算唐僧如今的去處。
反而眯著眼，很快似睡未睡了過去。
……
無邊玄海，百壁崖上。
略顯狼狽的觀音菩薩與三生佛，正隱遁身形立於崖壁之上，看著遠處如蜂潮湧動的諸多廝殺，默默無聲。
唐僧與豬八戒消失的第一時間。
孫悟空沒發現其二人一馬的去處，三生佛也是如此。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自上次被大妖趁其不備，卷走唐僧之後，不管是三生佛還是觀音菩薩，都在唐僧身上立下了諸般隱秘因果禁製。
防的就是某些大妖，不講道德！
也是有佛門因果秘法牽引，一佛一菩薩，才能在第一時間，尋到了靈泉之眼的所在，並一路隨著唐僧到了此間玄海之中。
可令二人萬萬沒想到的是。
二人與一眾菩薩、羅漢一至此玄海，都還沒尋一處立足之地，更未能見得此間玄海的虛實。
竟有萬千妖魔，循著隱隱佛光、遁光圍殺而至。
並且越聚越多。
殺不完，根本殺不完。
其中，竟然還有幾尊準聖大妖，玩扮豬吃老虎的遊戲，一個個隱遁在群妖之中，猛的起勢引法，連同諸妖齊齊立下諸般大小陣勢，衝著觀音菩薩與三生佛，就是好一陣的爆裂廝殺。
諸般靈寶、神通、秘法，像是不要錢一般，朝著兩人身上扔。
還徹底封禁了左右時空、諸道法理……
簡直就是故意引二人來此，好將他們徹底留在此間一般。
各個不要命，一個死了兩個頂上！
也就是二人手段著實不凡，早已超脫了一半準聖混元的界限，一身的修行、神通、靈寶，也堪稱佛門翹楚。更是對諸般大陣、諸多妖魔很有心得，這樣才齊心攜手，殺出了圍陣。
如今。
正是二人剛剛罷手，稍喘口氣的時機。
“……我佛無量！我佛可能算出，到底是何等妖魔，如此算計你我？”
看著不遠處，諸多菩薩、羅漢立下的大須彌佛陣，被萬數妖魔圍堵的水泄不通。
即便是佛陣有大玄妙，可麵對如此眾多的妖魔，以及幾位準聖大妖的暗自聯手，此刻也隻有守城之力……
見得觀音菩薩，瞧向那些妖魔的眼神，極為不善。
太多年了。
觀音菩薩都沒經曆過被人如此算計，被人如此圍殺了。
“此間天地，諸法遮蔽天機難及，想要推算此中詳細，怕是不能。”
“這些妖魔，怕是早有防備了。”
此間玄海左右，可不僅僅是那無數妖魔之間，不能隨意施展佛門大術大神通，招來佛門氣運功德加持己身，如今身在百裡之外，立足於此崖壁之上，竟然也不能夠。
由此看來。
怕是玄海四方，早立下了什麼陣勢、禁法了。
而且九成九是準聖大妖齊齊下的手段，不然又怎能遮掩了三生佛與觀音菩薩一身修行的道與理，以及手中的諸般靈寶去。
由此一遭感知。
還用多說什麼其他，此間妖魔十成十的是早有算計，就等他們一路落入此間了。
何等妖魔如此大膽！
觀音菩薩想問，三生佛也想知道！
自封神量劫之後，已有無數載了，這些年月之中，西方佛門越發昌盛廣大了。
此間時節。
也隻有諸佛諸菩薩算計其他妖魔、仙神、散人的時候，何時輪到一方地下玄海之中的妖魔，來算計他佛門了？！
簡直了！
“我佛無量！許是，那潑猴的氣運反噬到了。”
三生佛忽的開口，一句話說的觀音菩薩都凝眉，“我佛，那潑猴並未曾落入我等算計之中，何來氣運反噬一說？我佛門靈山，更有八寶功德池與諸般功德靈寶鎮壓一教氣運……”
“又豈是此間妖魔，所能算計的！”
話是這麼說不假。
可被算計了就是被算計了，如今萬千妖魔可就在眼前，還在圍殺諸位菩薩羅漢呢。
若無大須彌佛陣守著，怕是這些菩薩羅漢，早死透了。
就是如此。
觀音菩薩也不敢說，他們如今還能堅持多久。
外有七位準聖大妖窺伺，更有諸般妖魔立下的陣勢、禁法，以及萬千法寶、靈寶、神通的齊齊攻伐，有大玄妙的佛陣，也禁不住如此不休不止且越發迫切的圍殺。
遁出群妖圍殺之後，觀音菩薩和三生佛，其實是想第一時間連通天地，將此間詳情稟給西天靈山的。
可進來容易，再想尋出口……
漫漫水跡渾渾噩噩，哪有什麼靈泉之眼通達之處可尋。
此間妖魔，都沒給兩人留下絲毫呼朋喚友的機會，甚至他們敢現身，或者施展什麼佛門神通大術，第一時間就會被諸妖借助此間無所不在的禁法所感知，一路圍殺而至。
親身試過，保真！
“誰曉得。”
三生佛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差錯了，怎會忽然冒出一方地下玄海來，還無聲無息的卷走了取經人。
待他們一路追尋而至，又被諸般圍困圍殺。
如今取經人身在何處，到底如何了，他們都不知曉。
若是萬一。
取經人一個不巧，被這些妖魔一口氣給殺了乾淨，那後果……
“如今佛國難引，氣運不至佛法難昌……還真是被他們給算計到了骨子裡。觀音菩薩，有沒有覺得，這些妖魔也許隻是明裡的，暗地裡怕是還有更多的妖魔，在觀瞧。”
“我佛是說，背後還有大妖？”
七位準聖大妖頻頻出手，已然是讓護持取經人左右的菩薩羅漢，以及三生佛都有些無計可施了。
若是其背後還有人。
會是誰？到底又想做什麼？
“此方玄海看似一望無際，倒也沒什麼。隻是，其承繼了當年巫妖量劫殘餘煞氣、因果，你我身在此間，又竭力殺伐之下，也難免沾染一份此間因果業障。真的是好算計，好想法。”
“這這……”
三生佛不說，觀音菩薩還真沒想到這一折。
親身經曆過封神量劫的觀音菩薩，實在是太清楚，沾染量劫因果，會是什麼下場了。
更不必說。
當年巫妖量劫之時，諸聖還未能掌握天地，消磨諸般因果業障，如此量劫之下的牽扯，根本不是封神量劫所能比擬的。
準聖混元粘上了，都有可能隨時入寂去。
“我佛，不如你我施展大法力，徹底掀翻了此間玄海，或是轟穿地殼……”
想要逃離此間，自然也是有法子的。
隻要不怕事後因果，不管是觀音菩薩還是三生佛，都有許多法門、手段可施展。
“不妥不妥，還是等等那潑猴再說。”
……
山野之間，平頂山左近千裡之地。
沒等孫悟空好睡一覺，沙和尚已然帶著火德星君下界，來見孫悟空了。
“……見過孫大聖！”
“見過見過，老孫不喜客套，星君也莫怪老孫無禮，隨便坐。”
讓出半塊大岩，給火德星君和沙和尚，孫悟空見其不嫌棄的隨意盤坐了，又開口道，“星君，事情想必沙和尚也和你說起過了，不知星君可能和老孫詳細說說那勞子的玄海？”
見孫悟空如此直接。
火德星君也沒嫌棄什麼，他早知孫悟空的性情，隻是道：“那玄海，是一處天地間罕見的大妖窟。此妖窟有大因果，若是有可能……我不想再去沾染半分。”
此話說的信息量有點大。
孫悟空都是心念一轉再轉，才明白了其中的某些意味，“星君是說，那玄海留有當年巫妖量劫之時，所殘留下來的諸般煞氣業障因果？既然如此，星君當年何必往那玄海妖窟一行？”
見稍稍提點，孫悟空就明了了其中詳細。
火德星君不由略略頷首，再聽孫悟空問起，卻又臉顯遲疑，然後才道，“也不瞞孫大聖，當初我並不止那玄海有何等奇異，隻是因果所及之下，率兵前去降妖除魔。”
“此後三百萬年中，我一身修行再無寸進不說，還招惹了諸般是非……”
“若不是一直小心謹慎，又有天庭氣運遮蔽，能不能活到如今，都是兩說。”
想起當年舊事，以及之後好長一段時間的黴運，火德星君都有些難忍。
誰能想到，隻是去過一次玄海妖窟，竟然有如此後果。
甚至沒人知曉。
當年火德星君留在玄海妖窟的那具分身以及靈寶，都被他給硬生生的舍去了，為此這位星君還曾閉關幾近十萬載，徹底消磨了分身過往，彌補自家元靈之缺。
損失真的大了去了。
“三百萬年？”
“還不止！”
聽到這位星君，去過玄海妖窟之後，一直倒黴了幾百萬載，孫悟空都覺得有些牙疼。
這鬼地方，誰愛去誰去，反正老孫是不能去的。
彆說什麼三百萬載，就是三十萬載甚至是三萬載，隻要順順利利，他孫悟空一路幾何式倍增的躺平修行經驗，都夠他成就九折九轉玄功，還綽綽有餘了。
可萬一沾染了量劫業障因果，真的倒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