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倦漫不經心的看向餘清夢:“沈序亭那邊,我們要不要適當的給予幫助。”
餘清夢搖了搖頭:“他不用。”
謝無倦沉默一瞬,低垂眼眸,淡道:“範興和吳向源是我的人,你跟沈序亭說一聲吧。”
餘清夢挑眉,之前謝無倦是說過他也有兩個人參加了春闈,沒想到就這麼巧,被老皇帝點為榜眼和探花。
包括沈序亭在內的這三位是老皇帝最看好的,他的心思非常明顯。
不過老皇帝這個決定要定下來還有的磨,那些老臣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三個剛入官場的新人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尤其他們還是寒門出身。
就拿原來的吏部侍郎來說,他是惠妃的父親,在官場沉浮多年,才坐上這個位置。
吏部掌握官員的考核,六品以下官員的選拔,就連吏部侍郎的品級都比其他五部侍郎的品級高,吏部侍郎是正四品上,其他五部侍郎是正四品下。
沈序亭上來就被老皇帝安排在某些官員一輩子都可能夠不上的位置上,換誰都會覺得老皇帝昏了頭。
那些老臣不可能沒有私心,但反對也合情合理。
如果隻是一個特例就算了,他一下子在三省六部放十幾個人,那些地級州縣上的長官都排隊等好幾年了,就等著調入京城做京官呢,他一下子占了十幾個名額,肯定會引發不滿。
京官就是再小的官,也有人搶破頭想做,那些被安插進去的進士要麵臨的可不隻是上司的壓力。
沈序亭這個特例中的特例,更是靶子。
謝無倦很清楚這些東西,但他怕餘清夢不清楚,猶豫一瞬,還是跟她提了提。
餘清夢聞言隻笑道:“修竹他可以的。”
謝無倦眼神幽深,語調平直:“泱泱倒是對那位沈狀元很有信心。”
餘清夢點了點頭:“修竹此人智多近妖,他隻要認定了目標,就一定能做到。”
謝無倦頓了頓,笑道:“那我倒是有些好奇沈狀元跟泱泱是如何結識的。”
謝無倦見她聞言隻笑了笑,又補充道:“如果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餘清夢淡道:“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她笑了笑:“他自己還調侃過,遇上我的時候,是他此生最狼狽的時刻。”
“那年他家鄉暴雨發大水,堤壩被官員偷工減料,連半個時辰都沒撐住,他的家人都死於那場大水,他正好去學堂逃過一劫,他會一點醫術,所以一直留下來救助受傷的百姓。”
“後來城中大部分人都染了瘟疫,官兵想要放火燒城,他提前猜到了那些官兵將人聚集到一起的目的,但情況緊急,他隻來得及帶走跟他照顧的那幾個小孩兒。”
“他們偷跑上山,沿著連綿不絕的山頂一路跑,根本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小孩兒體力不支一個接一個倒下。”
“迫於無奈,他找到一個山洞,將小孩兒安置到山洞內,他自己則冒險出來找吃的。”
“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碰到他的,我那時候的消息還沒有現在這麼靈通,隻知道那個城遭了災,我本來想去看看能不能帶走一些孤兒。”
謝無倦的臉色已經很難看,這就是當權者不仁的直接後果,起了瘟疫不是救治,而是簡單粗暴的將所有人困在城內燒城。
他語氣艱澀的開口:“泱泱心地善良。”
餘清夢搖了搖頭,表情裡也再沒有笑意:“不是,我並不善良,我之所以去受災州縣帶走孤兒,是因為有利可圖,我在利用他們達成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