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多山,深山之中草木蔭蔭,幽林小築地處偏僻有山有水有靈性,一條小溪潺潺而下,小溪邊一個小小的身影盤坐在巨石上,一根釣竿微風下紋絲不動。
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白發蒼蒼的老者身穿樸素麻衣,一手魚竿一手魚簍緩步而來,雖已年邁卻身上暗傷處處,嶽山依舊是宗師巔峰強者,三十年休養生息讓他不致於一命嗚呼,更何況還有碧秀心這般醫術國手從旁照料。隻是出身邪道的嶽山怎甘心有仇不報,他一日沒有放棄武學,且不斷研究實驗,又在增加身上的暗傷,讓他一直無法痊愈。
碧秀心讓他修身養性,釣魚便是嶽山最輕鬆能夠做到的事情,其他琴棋書畫就不要想了,那時真的不適合他這位大老粗,哪怕他曾經有一位傾國傾城藝術成就滿滿的養女,也無法改變他喜好武功,不喜文人儒士的脾性。
這條路他走了三十年,便是閉著眼睛也能來去自如,晨間霧氣形不成任何在,耳邊淙淙水流聲依舊是那麼的熟悉,隻是熟悉之中隱約間有一絲絲不同尋常的異樣讓他心中微微一動。
腳下不急不慢的前進,手中魚竿微微攥緊,嶽山這般武學宗師便是手中無刀,任何兵器也能施展出淩厲霸道的刀法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想象中的襲擊並沒有出現,甚至那個自己一直敵視的白色身影也未曾出現。
小溪依舊向南流時有遊魚躍出水麵,林間鳥語花香微風吹拂暗香傳來,前後左右天上水下沒有絲毫異樣,嶽山卻不敢放鬆警惕,實力到了他這種程度精神力便有了巨大蛻變,心生感應無有不中,他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隻是不知為何居然一時之間找不到異樣。
不動聲色間換了一個地方坐下,放下魚簍時暗中扣下兩枚石子,嶽山提起魚竿剛剛甩起,不遠處一塊巨石上忽然響起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上鉤了!”
“嘩啦啦~”的聲響中,一條尺長遊魚躍出水麵,跳躍著落入一個魚簍,嶽山雙眼微微一眯,搭眼望去隻見五丈外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身穿樸素道袍,盤腿坐在一塊平整巨石上,手持魚竿身旁放著一個魚簍。隻是那魚簍卻有一個無底洞,遊魚入內自動滑落,蹦蹦跳跳再度落入水中,再一細看,卻見那道童手中魚竿乃是直鉤,上麵也不見魚餌。
道童,道家傳人,身上的道家武學氣息隱約可聞,莫非是寧道奇的弟子?
隋朝武林邪道並不一定便是魔門,嶽山之所以能夠被碧秀心接納,身份來曆便是其中原因之一,他乃是為數不多實力強大名聲赫赫卻又不屬於魔門出身的邪道高手,這樣的人才慈航靜齋,或者說佛門是非常歡迎的。
若出身魔門,他們恐怕會多有顧慮吧,這便是道爭!
“小友何人?造訪幽林小築可有要事?”嶽山印象中,自碧秀心嫁給石之軒,便基本斷了和其他人的來往,除了一些固定時候傳來江湖消息,若無要事無人會來打擾他們,畢竟這裡除了是碧秀心隱居之處,同樣是邪王石之軒的家。
碧秀心好說話,並不代表這裡不危險,邪王稱號豈是白來的,更何況自己這位邪道高手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邪道就是邪道,並非一句空口白話。
霸刀嶽山的人生是一個悲劇,遭遇了許多不幸,卻並不代表他就是無辜的,他的手中沾染的血腥並不少,否則也不會仇家遍天下,家人被天君席應所殺也沒有人幫著出頭,或許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所謂的狗咬狗一嘴毛吧。
或許也正是因為宋缺早早的將他打敗並重傷,才讓嶽山在碧秀心身邊隱居三十年,修身養性沒有繼續在邪道的路上越做越遠,所造的殺孽並沒有惹來天怒人怨。可若當年他沒有敗給宋缺,繼續做他天下第一刀客會如何?
小小道童自然便是楊虛彥,他造訪幽林小築目的便是不死印卷,隻是此時不能操之過急,自己年齡尚小武功未成,絕非嶽山、碧秀心對手,隻能智取不可力奪,而且還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不以石之軒弟子,補天道嫡傳身份造訪理由很簡單,不受待見!
雖然同樣是石之軒的弟子,可是他們代表的含義卻截然不同,就連候希白在這裡都不受待見,更何況楊虛彥,所以他隻能換個身份打入幽林小築。
“無量天尊,小道逍遙見過嶽施主。”楊虛彥放下魚竿,對著嶽山行了一個道門問候禮,並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道此來便是要尋施主,施主,時間無多矣。”
霸刀嶽山聞言心中卻是放下了一半,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對手,自己垂垂老矣,且退隱江湖三十年,此子不過十一二歲,無論身形容貌亦或是聲音氣息無不彰顯著一切,且從自己的感應中並沒有察覺到敵意危險,足以說明一切。
這小子對自己無惡意,且自己能夠應對的來。
若他的目標是碧秀心,那麼自己就要警惕一二了,畢竟能夠將目標對準碧秀心的人,怎麼想都不簡單,自己這個老翁未必應付得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