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小子好大的狗膽,真的不將李唐和天下群雄放在眼裡啊。”寬敞明亮的船艙中,一身雪白廚師服飾,新洗長發散發出淡淡幽香的馮貞貞,宜嗔宜喜的麵孔上帶著絲絲笑意,上下打量麵前兩張英挺俊逸的麵孔。
腦海中驀然想起主上曾經說過的一段話來,“說來也巧,我在揚州城中收了兩名不記名弟子,年歲雖小,資質卻著實不凡,若機緣來臨,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你這丫頭是個命苦的,也是一個命貴的,等閒人鎮不住,無福消受,若隨便嫁了終究害人害己。”
馮貞貞當時笑吟吟的道:“奴婢不嫁,一直跟著少爺主上,主上貴不可言,定然鎮得住奴婢。”
“這卻不必,我救你出苦海不過是一時興起,並無挾恩求報之意,且我姻緣天注定,旁人得不到我之真心,若納了你終究是要讓錯付了。剛好我這兩名弟子還需多磨練,長時間生活在揚州城,你便在這揚州城開一家包子鋪,順便幫我照顧一下這兩個混小子吧。”
“畢竟,不會做包子的馮貞貞,不是我心目中的馮貞貞。”主上當時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造就了現在的揚州城第一麵點大師包子西施馮貞貞。
馮貞貞尤且記得主上離開前那句話:“天下風雲激蕩之時,此兩子若不夭折,定能趁勢而起翻雲覆雨,屆時你便撿個順眼的當夫婿吧。我親自帶出來的侍女,有資格挑選天下任何男子。”
寇仲、徐子陵陪笑下,馮貞貞靜下心來將腦海中雜亂思緒拋飛,隻是看著麵前兩人,不知道是不是長生訣對道家傳人帶來的影響,總難免會倍感親切。
打發了上船檢查的洛陽軍士卒,馮貞貞隨手扔出一麵令牌,隱藏在士卒中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雙手恭敬奉上,大手一揮轉身就走,隨行士卒問都不問,按照規矩收了過路費,檢查什麼的一點都無,直接放行。
須知長安、洛陽互為敵人乃是眾所周知,洛陽這邊搶了潼關,斷了長安通往中原的陸路,長安出招招募中原世家豪門豪商富戶,洛陽一邊不好與天下為敵真的截斷來往水路,便攔路收稅趁機大賺一筆。
隻是這收稅也是有講究的,總是要仔細檢查一番才好定價,若中途發現李唐叛逆關係者被抓了也是順理成章的。
何謂李唐關係者?
李唐王朝七品以上官員,無有出使洛陽文書者皆在此列。
而就算不在此列者,若是和洛陽一方不善,他們也不抓不打,隻要放出風聲透露行程,自然也會給對方造成不便,寇仲、徐子陵害怕的恰恰就是這個。
他們和洛陽關係好嗎?
在他們看來,能好才是怪事。
洛陽王世充親手將他們趕出洛陽,差點命喪酒宴。
他們離開後,直接拉起一支人馬造了反,更是不得大隋皇室喜歡。
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爭天下沒有朋友,若可以給自己找麻煩,洛陽一方定然不會錯過,且事涉楊公寶藏,洛陽王世充甚至大隋皇室都會心動的吧。
這就是寇徐兩個小子最樸實無華的想法,他們一個假扮嶽山行走山野間,一個化作山野醫者搭上了一家豪商大船前往長安,不曾想剛剛到洛陽地界就被馮貞貞這位對他們照顧有加的姐姐找上門來。
徐子陵是直接被揪著耳朵帶過來的,寇仲稍好一些,馮貞貞親自拜訪富商,以尋醫名義將寇仲,沙家雖富,處事為人卻頗為不錯,對於馮貞貞這位可以縱橫揚州的女強人頗為敬重。
雖然時代原因男人是主流,可真正能夠站出來的女人哪一個是泛泛之輩,聰明人是不會和這類人交惡的,沙家也不例外,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才將寇仲這位莫神醫送出,並吩咐他早去早回。
沙家多少也有趁機交好馮貞貞的意思,畢竟大家都是前往長安城的外來者,若能聯盟那是最好,若不成交個朋友也是好的。
馮貞貞伸手,寇徐兩人主動低頭讓她可以更好摸頭,馮貞貞適可而止,幽幽歎息道:“不曾想短短數年,揚州城內兩個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小混混也成了攪動天下大勢的強者。我這個做姐姐的卻依然隻是揚州城內賣包子的商人。”
寇仲笑嘻嘻討好道:“便是包子,那也是揚州城,不,是天底下第一美味的包子。而且”
“姐姐也不是尋常商人吧。“徐子陵若有所思道:“洛陽內最強的絕非王世充,而是大隋皇室,真正能夠壓製李唐為敵的定然是他們。主導洛陽,掌控運河的也是他們,方才上船十數人,最強者便是接了姐姐令牌的男子。不,應該是皇宮內的宦官,先天巔峰的宦官,在皇宮內應該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了吧。”
徐子陵深深看著馮貞貞道:“姐姐一令將之逼退,應該不僅僅是一身武功臻至半步宗師那麼簡單吧。”
馮貞貞目光掃過淡定自若的寇仲、徐子陵,哼了一聲叉腰道:“姐姐怎麼說也是揚州城第一麵點師,揚州皇宮內所有麵點師幾乎都接受過姐姐我的教導,姐姐更是和許多宮女女官交情莫逆,這塊令牌所代表的意義自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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