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黎初晗明顯帶著負麵情緒,林星野試圖安慰下對方,又不知從何入手,末了隻能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陪著對方慢慢消化。
好在黎初晗也沒有“瘋”多久,就看起來狀態正常地安排“一動不敢動”的林星野進換衣間更衣。
事實上他隻是表麵平靜,內心還是很懷疑人生……
心情不對他就愛找點事做,分散下注意力。正好從小世界掏出來用的東西有些殘留物需要處理,他就機械的一個一個回收。
出地下泉的山洞靠近一處山坳,洞裡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湧水,這麼點時間已經衝刷成了一條不小的溪流,而黎初晗他們就停留在溪流邊上。
黎初晗魂沒在身上似的收完了東西,望著溪流出了會神,忽然想起還有個打井機還落在洞裡,想也沒想掏出來一條橡皮艇,下一秒又改主意了:[反正那東西沒電也不會動,就是個大鐵疙瘩,又紮在急流中,等被人發現估計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那時候……基本也牽扯不到我頭上了吧?……算了隨它去吧……]
又沒事可做了,自然就又糾結上了“變”成個哥兒這回事。正想再傷春悲秋一下,趕巧林星野一身整齊的走了出來。
少年大約是從未接觸過這般料子,少見的一臉靦腆,行動中帶著點拘束。
這種“無重力再生纖維”麵料做的衣物,集柔軟、輕薄、垂墜性好、固色佳、透氣吸汗、韌性極佳等眾多優點於一身,是黎初晗精挑細選覺得最適合這氣候的料子了!
從相遇起就沒看到林星野穿的這麼周正過,黎初晗隻覺眼前一亮:“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我們星野真帥氣!”
林星野被這直白的誇獎整得更加局促,臉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又上來了——看的黎初晗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說話,好似確實有點不太妥當。他現在可清楚自己是個“異性”了,往後需得時時注意……
換以前,好哥們兒這麼一表人才,這不得勾肩搭背的吹上半天……一想到這裡,黎初晗感覺更不得勁了……有種好不容易有個自在相處的朋友頃刻間弄丟了的落空感。
他也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少年時常害羞的反常——就自己之前那言行,人家看自己就跟自己曾經看姑娘似的,這得誤會成什麼樣?!……自己可忒……那什麼了!……
黎初晗自覺更不好了,若說他剛剛還隻覺得行事像手腳被捆住般不自在,那現在就是連心臟都像被關了禁閉,失去了某種自由……
偏偏林星野還要火上澆油,自打一說開,就開始各種守禮,守到說句話都恨不得拿尺量了保證足夠距離!
弄的黎初晗欣慰有,更多的則是憤怒和莫名其妙的委屈——至於避他和避的洪水猛獸一樣嗎?誰受得了前後相隔不過一刻就天差地彆的態度?!
理智上黎初晗明白對方是為他著想,是在這時代禮教禁錮下對他的尊重;可情感上,黎初晗完全接受不了這種刻意過度的生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已經下意識把林星野當作與這世界唯一的情感連結了。雖然他們有著明顯年齡、經曆等差距,但他是真心把他當朋友,一直以他自己的方式珍惜這段速成的、不一樣的友情。可現在搞這麼疏離……讓他有種退回了剛來時候的狀態,好似又變成了孤單一人,好似對方隻是暫時的過客,讓他內心充滿了強烈的不安。
林星野也不好受,他自己那點心思不用多說,逼著自己與之保持距離像是主動接受淩遲那般殘忍。若是真能為黎初晗起點正麵作用也就咬咬牙忍了。可看看黎初晗,在自己又一次禮貌性回避接觸後,又急又氣的恨不得撲上來咬自己,偏對方又顯而易見的再故意硬生生忍回去——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他守著禮呢!
林星野無法控製的心疼了。
[禮法固然要守,可初衷也是希望對初晗好,現在這樣真的是對他好嗎?他本就不是大進的哥兒,他的生活本就沒有那麼多“不可以”。]
壓抑與心疼讓林星野神色晦暗,本就有點孤冷氣質的少年顯出幾分陰沉,他緊抿著唇自虐一般一刻不停地整理著東西——這些都是為黎初晗新身份準備的家當,必須好好安置。
黎初晗也較勁似的沉默著,看林星野好似理東西理得起勁,就來氣,看起來就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他賭氣故意毫無節製地往外麵掏,掏了擱地上,再看著林星野從地上挪去獨輪車上安置,保證全程如林星野所願毫無接觸!
按之前的計劃,林星野打著找水源的幌子出門,無意中路過通往縣城的道路,偶遇了來投奔遠親的黎初晗,再順道領回村。
之所以是投奔,而不是逃荒來的,就是因為黎初晗長得實在不像個窮苦人家的樣子,再者大進朝的哥兒一般不可能單獨一人千裡迢迢趕去陌生地界,不然一準不是被拍花子拐了去,就是容易被哪個地痞無賴盯上,總之很難落得好。按著易阿翁的建議,最好要說是雇了鏢局護送至附近,隻因大進的鏢局最是看重誠信名譽,山村裡的百姓很是信服,各方麵也就不容易挑出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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