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李檸荔身上那點怨恨就迫不及待地消失不見了,轉而又委屈又氣憤:“你們兩簡直蔫兒壞!人命關天是能開玩笑的?!”
“就是因為人命關天,所以謹慎一點沒錯咯。”黎初晗遠遠插了句話,隻是他這距離實在不妥,說起話來極其彆扭。
李檸荔磨了磨牙,恨恨地看了黎初晗一眼,發現也沒啥好反駁的,加之多少還是擔心在對方手裡的文殊憶,隻得先咽下了這口氣,認命似的點了點頭:“為什麼覺得殊憶是暗哥兒?你們有證據?!”
“有。”林星野語氣堅定。
李檸荔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一臉滄桑地歎了口氣:“不光詐我,還騙我!你們根本就什麼都知道是吧?!林星野你小子有沒有良心的?!我一片真心把你當朋友,怎麼你好像幾次三番都在玩我呢?”
“你自己也說了,人命關天。你是朋友,殊哥兒是……鄉親,我總想兩全的。”
其實李檸荔已經明白過來他們故意考驗他這份苦心,隻是麵子上依舊抹不開罷了,心底那點氣早散了。至於鄉親……殊憶與林星野真的僅僅是鄉親?!李檸荔存了點疑問,但他沒過多精力再去糾結這些旁的:“行行行。殊憶安全嗎?”
“挺好的。”
李檸荔總算放下了心,就看林星野又朝著自己肩膀伸出了手。
“哎哎哎——你乾嘛?!不能再來一次了!”李檸荔活像遭受了虐待的小媳婦,一個勁兒地想躲,又被林星野輕易製住:“彆動!胳膊真廢了彆怪我。”
“你好歹明說一句啊……沒見你這樣惜字如金的……”
“有意見先憋著。”
李檸荔多少有點狼狽,又老在星野跟前吃癟,看他們接觸了幾個來回,黎初晗酸不起來,反倒一個人“吭哧吭哧”、“咯咯咯咯”,笑出了十八般花樣。
但這邊完全是另一種氣氛。
伴隨著關節的複位,林星野的聲音也再不見優雅,低沉陰鬱地仿佛來自地獄:“沒有下次了。”
這警告的什麼,李檸荔心知肚明,瞬間雞啄米似的點頭,又不甘心自己這麼慫,虛張聲勢地反駁道:“誰讓你們詐我在先!我都不知道自己夫郎還能不能保住小命,怎麼能冷靜?!”
林星野對這控訴毫無慚愧之色:“胳膊歇半個月就能好了。”
還是一副便宜你了的神情,把李檸荔氣得差點倒仰。
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信任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臭小子啊?!
心裡吐槽歸吐槽,李檸荔最心急的還是要見著文殊憶平安,沒再多耽誤一刻,直催著黎初晗兩人要儘快見到人。
他倆沒把李檸荔直接帶去文殊憶臥房,而是讓人通報了一聲——總也得考慮下文殊憶的感受。
故而李檸荔現下隻能在西一院的東廂坐定了等。
說實話他有那麼點後悔,林星野現在防他跟防什麼似的,就差直接明說“離我夫郎遠點”了。雖說本來他就一直與黎初晗保持著適當距離,但跟真被特意要求總歸不一樣的,他如今就跟被盯梢的犯人一樣,特彆扭,特丟臉!
到眼下就隻喝過兩口水的人,狀態自然不好,又帶著傷,臉上已經有幾分病容,好在想著能見到殊憶,就還撐著一份精神:“我就是想太多,就你們那樣兒,我居然就真以為你們沒把他安置在眼皮子底下,早知道我就直接闖了!”所以乾什麼要去做挾持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李檸荔對自己的腦子很不滿。
林星野無聲瞟了他一眼,積了各種怨的李檸荔瞬間乖得鵪鶉似的,下一秒又自覺很沒麵子,梗著脖子想再說點什麼挽尊,卻又被林星野一句話堵了回去:“你安靜會兒,留點力氣見殊哥兒不好嗎?”
李檸荔一口氣不上不下,直愣著不算大的雙眼:“……”
——冷靜,跟有些人吵隻會氣短命。
目睹全過程的黎初晗暗想自己被挾持一通一點不虧,瞧李檸荔如今見了星野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哈哈哈哈。
大進到底不是律法多完善、多公平的時代,故而個人的武力值總會成為樹立威望最直接的指標。所以也不能怪他李檸荔識時務是吧?該慫的時候就能慫得心安理得。反正他很累了,索性閉起眼假寐。
見狀林星野很滿意——就這臉色,還想鬨騰,最後彆真倒下再給初晗添麻煩!
沒一會兒,雲衣出來傳話。
她先恭恭敬敬給每人行了禮,才對著李檸荔道:“李少爺,文公子讓奴婢轉達,說他欺瞞在先,實不配再得您尊寵,也無顏相見,就此決意一彆兩寬。餘生漫漫,望君珍重!”
言辭風雅,可就是內容不太妙。便是黎初晗半個外人也聽得臉上表情都有點凝住,更不要說李檸荔——滿心的歡喜期待瞬間化為烏有!
雲衣話還沒有講完,他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就已徹底褪儘,隨著雲衣話落,直接變成一片灰敗。
“……?……”李檸荔臉上的神情有點呆滯,分不清是喃喃自語,還是對著林星野兩人念叨,“昨兒還是另一種念頭的……都會求人了的……怎麼就決意一彆兩寬了?怎麼就決意了?!我這個做郎君的都沒同意!他一個夫郎決意什麼?!”
黎初晗:“……”
林星野選擇閉口不語。
李檸荔忽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拔腿就往外跑。林星野並沒去阻攔,牽起黎初晗隨後跟上。
“這倆怎麼都喜歡用自顧自這種方式為對方著想呢?”路上黎初晗趁機敲打林星野,“咱們不能這樣,一定要儘可能多溝通。”
“嗯……”林星野眉眼溫柔地看著黎初晗,有些小幸運無需言明。
此時房裡的文殊憶雖然痛下決心,卻免不了大哭一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正想離開的宴離和殷諾都被哭聲釘住了腳步,怕他哭出個好歹來,又特意轉回來看著點人。
正想安慰幾句,忽然一個漢子直直衝進來:“殊憶你——”給我說清楚!
宴離一眼看清這人滿臉頹色、不修邊幅,心下透徹,即刻領著殷諾趁兩人互相看傻眼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李檸荔本是委屈至極,奔著質問來的。然而一個照麵就驚呆了,驚到開口都結巴淩亂不成句:“花……花印……你有花印了……你有……有了……”
文殊憶什麼都還來不及表達,就看李檸荔雙眼一翻,“砰”一聲直直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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